阮令月放眼望着湖面上的春风一顾,白日里反不那般璀璨,似是卧在水面上睡着了一般。
楼里有小厮远远瞧见岸边有人,撑了舟,缓缓往岸边来。
那小厮远远瞧见岸边的人,定睛瞧清楚了,却是忽然一愣。
他记得阮令月,上次虽是没瞧见阮令月的脸,可他却是对那身姿有些印象的。
春风一顾的小厮,个个儿猴精,消息也是互通。他自然知道阮令月已成了金乌,金主还是那位内阁之中的容大人。
想着,撑舟的手,立刻使了力。
舟方及岸边,阮令月便一步踏了上去,小厮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阮令月冷冷道一声“走。”
那小厮瞧阮令月面无表情,且语气比这秋日雨后的风还要更冷两分,便应了一声,不再开口。
瞧着春风一顾越发近,阮令月心如擂鼓。
一脚踏入春风一顾时,夜晚热闹非凡的厅中,此刻只点着寥寥几盏灯,昏暗的很。
可仍是有几个早起的姑娘,在厅里偷偷瞧着阮令月。
此番偷瞧,与上回因由倒是不同,却是因着她脚上的泥泞和裙摆上的脏污太过惹眼。她虽是姿容极佳,却是在偌大的厅中,一脚一个泥印。
阮令月无视她们的窃窃私语,径直往楼梯的方向去。
却是未及楼梯,便忽听见身后秦阿姆一声“令月。”
她到是没想到秦阿姆会出现在这一楼的厅中,一楼的姑娘等级太低,值不得她的。
阮令月回身,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却并未像往日一般向她福身行礼,只道一声“秦阿姆。”
秦阿姆先是微微眯了眼,却又顷刻便将这表情化了去,腰跨扭动着,一步步向阮令月靠近。瞧着她的衣摆和鞋子,温声道“你身边确是少了两个像样的丫鬟,不若现下跟我去挑一挑”
阮令月一侧的眉微抬,心道莫不是秦阿姆还不知道,她同亦琴要了她的命忽而轻笑一声,“阿姆有心了,我还有些事情,不如改日”
语气是询问,可并没有问她的意思。
今日不挑。
秦阿姆面上原本温和的笑意,几不可察的崩裂了一角。
阮令月是瞧见了的,却并未多言,只自顾转身上了楼。
入了二楼廊上,阮令月一步一个脚印,略过栏杆旁一盏盏未点的花灯,终是到了亦琴门前。
却是还未进屋,便听见里头有女子的声音。
阮令月将脏污的鞋子脱下,留在门外。毫不犹豫地推开木门,进了屋。
屋内声音越发清晰,是女子娇媚的调笑声和男子慌张的推拒声。
却是直到阮令月绕过屏风,屋内的姑娘才注意到有人进了屋。
那姑娘此时正背对着阮令月,只亦琴抬眼瞧了瞧她。
那姑娘伸手把半褪的衣裳拉起来,瓷白的背脊立时被暗红银花衣裳掩住。窈窕的身子缓缓立起来,还未回头,便先开了口。
声音冷且毒,将她此时的情绪精准的表达了出来,“你这不长眼的,没瞧见姐姐正在办事还不赶紧滚出去”
阮令月并未开口,只瞧着她,等她转过身时,抬手便是一巴掌,掴在她面上。
那姑娘登时便被打懵了,白嫩的面上登时出现了个红印子。她内心的火猛然窜起来,抬头便要反手打回来,却被吓住了。
她从前对阮令月只闻其名,却是没见过的。她不认得阮令月也无妨,可她能瞧出阮令月比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