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做我的女人是下策。”容隽眉头微微挑起,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说罢,如今,你于我还有何用。”
阮令月舌头正打着结,不知该如何解释,幸亏他问了话,这才定了定心思道“我可替大人将春风一顾收入囊中。”
她虽声音轻软,可语气却是坚定无疑。
“哦”容隽长眸微眯,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思索着方才令羽的汇报,“你今日见的那个琴师是春风一顾的楼主。”
阮令月一怔,如实道“正是,此人名唤亦琴。”
容隽长眉微蹙,瞧着阮令月,“我既已知道了,还要你何用”
“他生性多疑,轻易信不得人。可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因此我说的话,他还能听得一二。”阮令月毫不迟疑,这套说辞,是她在路上便想好了的,却也是事实。
“他既手上有你把柄,我又怎知你是他的人,还是为我办事”容隽轻笑一声。
阮令月忽然抬头,目光坚定地瞧向容隽,“我有求于容大人,自然是为容大人办事的。”
容隽细细瞧着她那一双眼睛,灯火下尤其亮,“救你母亲”
“不瞒大人,若是大人不肯替我救母亲,那亦琴便不能信我有说动大人的能力,自是不肯信我。”阮令月道,“因此,我所求,不止此事。”
“哦”容隽微微抬头,对上她的一双杏眸,温声道“说说看。”
“我求大人,若时机恰当,便除了那亦琴。”阮令月双手交叠,俯身垂首,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再次朝容隽行跪拜礼。
“一来,我确是想借大人之手,还我舅舅一个公道。”她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二来,此人非寻常恶人,奸猾狡诈,行事狠辣,且野心勃勃,绝非甘心为人所控之人。”
阮令月的这番话,说得倒是可信。
容隽垂眸思索,胳膊架在圈椅扶手上,长指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兀自思索着。
他瞧着跪在下头的阮令月,忽觉得,此人如此牙尖嘴利,又有求于他,且目前瞧着似乎也并无什么腌臜心思,兴许还能有些旁的用处,便忽然起了身。
阮令月察觉他起身,心里惊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往日在春风一顾学的东西,瞬时忘了个干干净净。
却只见他大步从她身边略过,直接往外头去了。
容隽一推开门,便见望南正尴尬地立在门前,意图闪躲,脸上还带着讪讪的笑。
八成是方才在偷听。
容隽瞥了他一眼,并未理睬,直接行步上了廊。
阮令月连忙起身,她心中后悔,后悔自己方才没伸手一把抓住他。现下他出去了,大庭广众,又该如何求他,他才能答应
只好跟着他的背影,一起踏上廊,却是一路到了庭中那瓮前。
下人们瞧见自家主子出来了,却又见他身后跟了个姑娘,皆不敢上前,只远远地立着,等自家主子传唤。便是往日递鱼钵的小厮,今日也没敢主动上前。
庭中灯火半亮,瓮中水面泛点橙光,瞧着朦胧又真实。
阮令月跟在容隽身后,蓄意向他靠近了两步,他颀长的身量,将她衬得越发娇小。顺着他的视线,阮令月往那瓮里一瞧,便瞧出不同了。这瓮中的鱼同上次的明显不一样,换了一拨。
容隽似浑然不觉身后有人,也不觉瓮中不同,只长身立在瓮前,面色如常。
他瞧着瓮中的游鱼,忽然低声开口“阮姑娘,我可以今夜便叫你见你母亲,自然,你若是想明日再见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