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令月微微蹙眉,却听他继续开口。
“是啊,确是麻烦,三皇子一倒台,诸方势力蠢蠢欲动,有的想要将我春风一顾收入囊中,有的则是仇家,只想着将我将我春风一顾铲除了。”
亦琴忽而一顿,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阮令月。
“你今日同我坦白此事,又提起三皇子,想必要说的话很是要紧。”
他伸手又执起案上那一杯茶,嘴边勾起一抹笑意,瞧着杯中微带波澜的茶水,“不过,若是你说出的话不能叫我满意,金乌还有许多,少你一个也无碍。”
这话倒是直截,阮令月原还以为他总要再装上一装的。
亦琴此人,从前因着儒雅俊逸的相貌,和看似温润的模样,骗得楼中大半姑娘的青睐。许多姑娘曾意欲勾引与他,其中不乏玉燕、金乌,可他皆是以礼相待,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绝不逾越分毫。
这般气度的男子,在花楼里甚是少见。
想如此混乱不堪的地方,竟有一位谦谦君子,还是位造诣极高的琴师,自是绝无仅有。
便是阮令月初在他手底下学艺时,虽是年纪小,可见了他也还是忍不住心下小鹿乱撞。
直到前些日子,她亲眼瞧见亦琴摘了面具,吩咐秦阿姆将关在暗牢里不听话的姑娘处置了。
她才知道,原来这温和的琴师,竟是这般面目。
可那日亦琴察觉了有外人,所幸她藏的好,廊角的翠文却遭了秧,连辩白一句都来不及,便直接被他扭断了脖子。
那用来弹琴的有力长指,瞧着那般好看,却也是可以杀人的。
其实,细想想,依着他的模样和琴法造诣,断不必到这等腌臜地方谋生。
彼时她不懂那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阮令月秀眉轻蹙,嘴角微勾,“看来秦阿姆也没想的那般忠诚,她竟还没告诉先生。我如今承容大人玉露之恩,片刻后还需得往容府去一趟。”
亦琴忽然眯了眼,笑意越甚。
“我可替先生在其中牵线引桥。”阮令月双手交叠,俯身朝亦琴行一礼。
“哦”亦琴笑意微敛。
“只是不知梦娘现在何处”阮令月抬眸细细看着亦琴的神色,试探道“若在楼中,还请先生将她放了。”
亦琴忽然探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直接捏住阮令月的下巴,细细瞧着。
阮令月呼吸猛然一滞,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被他扭断脖子的翠文。
亦琴瞧着面前这张脸,倒确实是有足够引人的资本。媚而不妖,性子也与寻常姑娘不同,竟还敢拿着此事同他谈条件。说容隽那般人会喜欢,倒也可信。
可此事于他自己而言,凡有不慎,不光身家,甚至要赔上性命,他自是要多思虑些。
比如她今日如此行为,是为着梦娘来的。若她为着梦娘,这般借势说谎,也不无可能。
总要试一试她在容隽跟前是否有分量才是。
他的手指因着多年弹琴习武,长而有力,将阮令月的下巴捏的生疼。
亦琴忽然低笑一声,方才的温润之感一荡而空,手下力道越发重,垂眸看着阮令月那双眼睛,“你胆子倒是不小,竟还敢跟我提条件。”
阮令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得丝毫不敢动作。
可当对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阮令月又忽然坚定了,道“不光如此,我还想要秦阿姆的命。”
亦琴忽然将手松开,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刚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