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住脚步,细瞧了瞧院内,四下无人,连忙提了裙摆,往假山边去,然后扶着山头,一脚蹬在假山上头。
从四岁之后,她便再没干过这般登高爬低的事情了,不过今日这假山爬的倒是顺得很,没蹬几步,便能够着墙头。
眼睛刚能看到墙外头,阮令月便赶紧瞧了一眼。
外头果真是街
可当阮令月终于一步跨坐在墙上时,她只想快点缩回去。
此刻墙根下,正立着三个官兵,他们抬着头,坚实的臂膀持着明晃晃的刀,刀锋笔直地指向坐在墙头上的她。
他们都背着光,盔甲上银光泛起丝丝冷意。
阮令月瞧不清楚他们的神色,可阮令月知道,那三双眼睛一定都正死死的盯着她。
她几乎能肯定,如果她再动一下,大概就没命了。
夜里冷风骤起,可阮令月却忍不住浑身冒汗,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忽然一青衫公子从街侧走过来,身量颀长,腰间的红绳白玉甚是显眼,说不出的贵气。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大约是他的仆从。
凉凉的月光投在他身上,将他的五官衬得越发清越隽秀。
未等阮令月反应过来,开口陈情求饶,便听见他一句“若有人想逃,可杀。”
他的声音似乎没什么情绪,平静地仿佛只是说了句家常。
“是大人”墙下三个兵齐声道。
阮令月从刚才起,脑子里便一直是一阵“嗡”声。
那一声,此刻,在她脑中轰然炸开,如平地惊雷。
“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有个全尸。”那公子后头的人,忽然抬头看她,说了一句。
那人语气有些轻佻,一时分辨不清是揶揄还是真的。
可阮令月顾不得辨别了,赶紧顺势,慌慌从墙头上下来。
一个情急,还险些踩空了,差点栽到假山上头。她用了极大的力,才堪堪扶住了,手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外头倒是很快恢复了寂静。
阮令月立在墙下,身披着冷白的月华,心下的混乱和嘶吼,久久不能平息。
立了许久,才从惊悚中缓过来,可心下却更焦躁了。
回想起方才那些官兵,盔甲和刀都是真的。还有那位大人物的那句若有人想逃,可杀。
蒋家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她又是为何被囚禁
阮令月抬头,瞧了瞧当空的明月,长舒一口气,心里竟逐渐升起些无望的感觉。
终究还是大步到门前开了锁。
稳妥起见,她又取了锁,将门从里头锁上了。
容隽听见身后的人出声给她开后门儿了。
见人乖觉地从墙头上下去,倒也没多说旁的。毕竟若真血溅当场,反到会生出几分烦扰来。
便兀自走着。
可又转过一街角,容隽却忽然低声一句,“望南,你在我娘身边跟了几年,倒是生出许多主意来。”
望南抬眉,嘴一抿,心里忽然一阵紧张,随后掩饰一般地扯着嘴笑,好不尴尬。
“公子,我这不是瞧那姑娘可怜她坐得那么高,肯定冷。”
容隽忽然停下,望着天上的明月。
蒋府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在打发下人了,竟是到如今都还没打发干净。兵临城下了,还有这般不知事的丫鬟,企图夜里逃跑
怪异。
容隽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轻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