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放下手中的照片,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摸烟。面前的女人颤颤巍巍地端上了脏兮兮的茶壶,和一小碟潮湿的姜黄饼干。赤井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夹在指间的烟收了回去。女人在餐桌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却忘了给赤井倒茶。她瘦骨嶙峋的手探过桌面,捻回了那张泛黄的照片轻轻抚摸。
“那时我被骗到了英国,被他们逼着夜里出去赚钱。不知是哪一次,我怀上了他。他们要我打掉他,我不愿意;他出生后,刚长到能帮我买面包的年龄,他们就将他卖去了码头区做苦力。”
她的双眼又湿润了,眼泪顺着瘦削的颧骨滑落。
“后来我嫁给了一位园丁。我日夜不停地替人修补衣服和鞋子,我的丈夫也努力工作,他支持我将安东尼赎回来。我们存了一些钱,工头却不愿放人”
如同枯木的手捂住双唇,她泣不成声。
“然然后,我怀上了艾格尼斯和埃维莉娜。我们并不宽裕,只好放弃了安东尼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最后我的两个女儿都被带走了,安东尼也不见了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
她用力抓挠自己的手背,那力度近乎要抓出血来。赤井立即握住她手,阻止她自残。而她继续沙哑地啜泣,温热的泪水滴在赤井手上。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一直盯着我的女儿们,为什么我没有早些搬走她们是不是和我一样,被卖到了别的国家她们的脸蛋非常漂亮,笑起来像天使艾格尼斯性子很软,安东尼很瘦弱他们是不是会被欺负”
赤井知道艾格尼斯在组织的训练营一定受了很多苦,他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如何熬过去的。后来活着毕业了,在g手下被呼来喝去也不会轻松。但至少,成为arti后,不会有人轻易冒犯她了。至于另一位,他无法想象他会被人欺负不存在的,欺负过他的人现在大概都已不在世上了。
“她他们过得很好。”
为组织卖命不能算“很好”,但这至少能让面前的女人除却担忧,于是他说了违心的话。女人感激地握住赤井的手,苍白得透明的皮肤泛起激动的红晕。
“真、真的吗那埃维莉娜呢”
她一瞬间又泪水纵横,近乎崩溃地看向泛黄的天花板。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她喉咙哭吼得快发不出声,赤井递上茶杯。她一边喝一边呛,歇斯底里地摔了茶杯,不安地抓扯自己的衣服。
“我想要赎回安东尼,我的丈夫也拼命工作。他不仅当园丁,还去试药他天天吃些花花绿绿的药,说吃了就能拿到很多钱我当时什么都不懂,还以为以为”
她忽然狂躁地抓向自己的脖颈,赤井再度攥住了她的手。她双眼噙泪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他变了他变得很暴戾,打骂她们,虐待她们,不给她们饭吃用牙刷和舌头清理干净厕所,才给她们一片面包他逼迫我夜里出去又带别的女人回来让我的孩子们看着”
赤井一震,仿佛吞下了一块冰。
所以艾格尼斯自己忘掉了。
“他还埃维莉娜还被他被他她才七岁”
她说不下去了,垂头落泪,手将赤井的手掐出红痕。赤井却已经听明白了。
“我能抽支烟么”
“请、请便”
赤井感到口腔中百味杂陈,而微苦的味道很快盖过其它。他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埃维莉娜有非负面的情绪。连续的刺激让他的大脑痛得像被锋利的指甲刮挠,他的确需要烟草缓一缓。话题被强行中断,女人也不再絮絮叨叨地回忆。她陷入呆滞,双眼无神地看着旋转上升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