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家的春宴上,秦桑已经摸透了萧美君的性子。
置身如霞似火的桃林中,为避免撞色,大家多是穿的素雅的衣服,唯有萧美君是一身大红,势必要彰显她的不同。
她爱出风头。
她傲慢,爱炫富,当时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戴的银首饰,无人借此生事,只有她,刻意拿头上的金凤钗作比,明里暗里讽刺自己的出身。
且她对上自己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是个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人,所以这次定会憋足了劲儿和自己挣个高下。
这种人易冲动,最经不得刺激。
当看到萧美君拿钱收买人,秦桑简直要笑开花,不过空喊几句抬抬价,就让她暴露了家底儿。
就是皇上也舍不得拿几万两银子往街面上撒。
萧家如此骄奢无度,一旦传开,御史们想必会正义愤填膺地奋笔疾书,参他个灰头土脸。
何况这银子还不定从哪里来的,若皇上深究,恐怕萧家就不大风光得起来了。
可惜对面的人对此浑然不觉,摇着团扇一步三摇地走来,面上是说不尽的得意,“秦桑,终究是我赢了”
秦桑颔首道“论财力,萧家若说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萧美君扬起下巴,轻蔑地望了秦桑一眼,“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和我比你也配”
秦桑不在意地笑笑,“俗话说,财不露白,当心招致杀身之祸。”
萧美君完全沉浸在得胜的喜悦中,没往细想这句话的深意,冷笑道“你也只能嘴上逞能了,我萧家护卫如云,哪个强盗敢太岁头上动土”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桑端起了茶盏。
萧美君一心想看她失魂落魄的可怜样,见她毫不气馁也颇觉无趣,抛下一句“定要你跪下来认输”,说罢昂首而去。
萧家的彩坊前是人挤人,签筒里满满当当插满了红签儿,东面签筒却是寥寥无几,两相对比,越发显得秦桑这边风景凄凉。
豆蔻心下担忧,面上就带出几分来,“小姐,人们都跑到那头去了,都没人选少爷,要不然咱们也给赏钱”
“咱不花那冤枉钱。”秦桑探头看看外面的人群,笑道,“还不够热闹,再等等。”
豆蔻瞠目,城隍庙前乌央乌央的全是人,那是彩绸纷飞,鞭炮齐鸣,比过年还喜庆,这还不叫热闹
秦桑幽幽说道,“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庄户人家半年的开销,一听扔个红签儿就有银子拿,还不得聚起小半个城的人萧家再有钱,也撑不起这么花。”
“明面上看她已经赢了,是以萧美君不会再发赏钱,但排在后面的人费了半天劲,一文钱没见着,你说他们心里能舒坦吗”
豆蔻眼睛一亮,“绝对会有怨言”
“为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会闹,会盲目地支持与其对立的一方,也就是我们。”秦桑示意她往外看,“瞧,已经开始了。”
萧家彩坊门口,前头的人拿了银子往回走,后头的人怕银子发完了拼命往前挤,一时间,街面上闹得人仰马翻,被挤倒了咒骂声、哭喊声、起哄声,搅得一团乱,乱得一塌糊涂。
顺天府的差役一看形势不对,立时拿出架势,手挽着手拦在前头,不住呵斥着人群,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此时萧美君已懵了头。
管事到底年长有经验,最初的慌乱过后,忙传鼓乐班子并几个歌姬上来,先把人们吸引过去再说。
丝竹声一响,吵吵闹闹的人群齐刷刷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