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他已看出女儿和林嬷嬷之间的官司。
但他面色不改,只是微微一笑,温和说道“豆蔻坐吧,今日不拘礼节,主子也好,下人也罢,都坐一起过个祥和年。”
豆蔻不敢坐实,小心翼翼坐了半个椅子。
秦桑有孝不能吃酒,端着茶杯道“女儿愿爹爹平安康健,顺遂无忧。”
朱缇也没有喝酒。
朱闵青见状放下了手中的酒壶,以茶代酒敬了朱缇一杯。
屋里暖融融的,朱缇红光满面,舒适地往后一躺,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朱闵青,闭目笑道“有你们两个,我这辈子,值了”
“阿桑就不用说了,阿青啊,”朱缇道,“不是亲儿胜似亲儿,十年前我从流民里把你捡了回来,十年后你在外替我风里雨里卖命,咱爷俩艰难走了这一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不容易啊。”
提及往事,朱闵青也不由得一阵感慨,“督主的养育之恩,我一日不曾忘记。”
“说什么恩不恩的,太糟蹋你我的感情”朱缇一挥手道,“你这孩子就是死板,无趣得很,也不知道跟哪个老古板学的。”
旁边的林嬷嬷面皮一红,这话听到耳朵里,又像是说笑,又像是暗含指责,且没有指名道姓,她自不好上赶着承认。
见她吃瘪,秦桑用手帕子摁摁嘴角,忍不住偷着笑了笑。
朱缇显得很高兴,背着手满屋子乱转,指挥朱闵青“阿青把爆竹搬上来,放焰火,放炮”
随着爆竹“砰砰”接二连三的闷响,两大箱子焰火也相继绽放在空中,流光溢彩,五彩缤纷,霎时映亮了夜空,映红了院子里每个人的笑脸。
朱缇连叫三声好,笑道“待明日大朝会,看我给他们来个满堂彩”
看看壶漏,眼见两个时辰到了,朱缇和朱闵青换了装束,就要进宫当值。
秦桑一直送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对朱闵青轻声道“哥,愿你平安喜乐,前程似锦。下次还要放焰火给我看。”
朱闵青静静看了她一眼,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随即翻身上马,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