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盯着玉石,挖空心思地想着,朱缇无声立在一旁,待永泰帝脸色微动之时,给旁边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小黄门会意,悄无声息溜下去,须臾捧了一叠奏本进来
朱缇接了,轻声禀报道“皇上,内阁的票拟到了。”
永泰帝的思路被打断,有点不耐烦,“讲”
“一是修堤银子短缺,尚缺十三万两银子,工部找户部要,户部说工部超了预算不给,两厢就打起来了。”
“内阁的意见”
“阁老们说,修堤是大事,耽误不得,户部无钱,可先用修建西山行宫的银子”
永泰帝不悦道“要钱就是无能,这些大臣们不会生钱不会省钱,就会打朕的主意”
朱缇笑道“阁老们常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无奈之举,皇上委屈了。”
永泰帝重重喘了一口气,问“还有吗”
“初一大朝会有数十名郡王来朝,苏首辅的提议皇上逐个见一见,哦,靖安郡王也在邀请之类。”
“怀瑾啊,那孩子倒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永泰帝声音一滞,脸色陡地阴沉下来,良久才道,“谁拟的名单”
朱缇恭恭敬敬答道“回皇上话,是礼部会同内阁拟定的,张总管盖的印。”
永泰帝睃他一眼,“谁让你逼走朱承继的看看,如果他还在,何来这许多麻烦事。”
“嘿嘿,老奴没逼他,是他自己吓破胆跑了。不过皇上,不是老奴多嘴,苏首辅的提议是老成持国之言,不见得有二心。”
“他们对你天天喊打喊杀的,你倒是良善,还替他说话”
朱缇哀叹道“老奴这片心可对天日,奈何是个残缺之人,皇上知道,外头的大臣们向来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永泰帝安慰他道“朕知道你的。”
朱缇眼圈一红,抽了两下鼻子,拭泪道“有皇上这句话,老奴什么委屈都没了。”
又道“皇上,老奴有个不情之请,三十晚上老奴能不能出宫两个时辰,陪我闺女吃顿年夜饭”
永泰帝道“今年是你们父女团聚第一年,朕准了,唉,你这条老狗,竟比朕还有福气”
朱缇见勾起他的遗憾事,忙说了许多逗趣的话,才把皇帝哄得心情好转,待回到司礼监,朱闵青的茶都添了三回。
听他一五一十备细讲完,朱缇沉吟道“你派两个人盯着他,若全力助我,就留他一条活路,若有异心,大朝会上就不必留情面了。”
“注意点张昌,刚才我试探了下,皇上未对他起疑,若他和苏首辅有来往,马上联系我。”
朱闵青应了。
“年三十我回家,吃过饭回宫,到时你跟我一起走。”
“如此甚好,若是秦妹子知道,必定高兴。”
转眼间到了年三十,没等天色变暗,秦桑早早立在二门上等着,大门刚响,就一溜小跑着迎上去,挽着朱缇的胳膊笑啊闹啊。
跟着的侍从由小常福招呼在外院歇息,朱缇携了秦桑到正房坐定,晚膳已经摆好,朱闵青和林嬷嬷在下首坐着,豆蔻在旁站着伺候酒水。
秦桑眼睛闪闪,让豆蔻坐下,“都是一家人不分尊卑。”
豆蔻只摇头笑着不敢坐。
朱缇不似林嬷嬷入宫就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他从一个毫无根基的洒扫小宦官到今天第一大太监,在宫中浸淫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自不是旁人能比的。
只从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