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缇听完哈哈一笑,“挑皇上心情最好的时候,逼他处理最讨厌的政事,有点意思,爹爹索性再加把柴,非把这火烧到那几个阁老身上去看你哥盯梢回来没有,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秦桑犹豫了下,问道“爹爹很相信他吗”
朱缇听她话中有话,笑道“闺女,跟爹不用打哑谜,你察觉他有异心”
“不是,我才来几天,哪儿就看出来了”秦桑忙摆手道,“就是奇怪他为何叫您督主,不叫义父,一点也没有父子的亲密。”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朱缇吃着茶出神道,“他八岁时我收养了他,如今整十个年头,我终年在宫里头伺候,他跟他奶娘住宫外头,见面也不多,就是给些钱粮。”
“他十四岁时,我把他扔到锦衣卫当差,接触才慢慢多了,不过谈论的多是公事,他差事办得好,我就赏,办差了,我就罚,从未特意照顾过他。”
“在外他跟别人一样喊我督主,喊来喊去就喊惯了,我也听惯了,若是他改口叫我爹,我才要吓一跳”
朱缇端着茶碗,沉吟道“他办事,我放心,但若说完全信任,也不是,爹平生只信两个人,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他那人不好相处,你如果觉得和他相处不愉快,我叫他搬出去住。”
秦桑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不必,忽听有人敲响了房门,朱闵青在门外说“督主,宁德郡王准备出城,是否拦下他”
外头风紧雪骤,秦桑忙开门请他进来,见他满头满肩都是落雪,就顺手掸了掸。
手碰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秦桑以为他是冻的,把自己的手炉递给他暖手。
朱闵青有点不自然地避开了秦桑的手,只请朱缇示下。
朱缇说道“这是要逃啊,不用管他,翻不起大风浪来。当下咱们要集中精力把这波弹劾风应付过去,旁的都先放一放。那个钱云亮还活着没”
“唔还能喘气。”
“你告诉他,我放他走,想活命,就在大朝会上弹劾我。”
朱闵青一愣,道“百官都在,如果有人带头,剩下的一哄而上参督主,场面恐怕不好控制。”
“如果所有朝臣都是一个态度,那皇上就该害怕了。”朱缇冷笑道,“把咱们的人手都安排上,见机行事。”
天色已过戌时,朱缇惦记着皇上就寝,把修缮新宅子的事和朱闵青交代了,便匆匆离去。
朱闵青也要走,却见秦桑笑嘻嘻地捏着根针过来,“等下,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