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姨母,他摆明了不把你我放在眼里,这口气可不能忍。”
李贵妃嘲讽道“这些年来他和我一直相安无事,是不是给你种错觉,朱缇不足为惧”
朱承继瞠目结舌,他一直以储君身份自居,是真没把朱缇放在眼里。
“朱缇阴险毒辣,保不齐对你下黑手,你好多年没回过家,正好回去过年避避风头,今晚就走。”
朱承继大惊失色,“姨母,你不要我了”
“我是为保你的命你若不听话,以后就不用来了。”
李贵妃正在气头上,朱承继尽管满腹狐疑委屈,却不敢强辩,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悻悻而去。
打发走他,李贵妃好像失去浑身力气般,往大迎枕上一靠,深深叹了口气。
周嬷嬷捧茶过来,低声道“郡王行事不检点,但朱缇也忒狠,简直是把您的脸面往地上踩,娘娘,不如联络阁老他们”
李贵妃摩挲着茶盏久久不语,好半天才幽幽道“你还记得闵皇后吗”
周嬷嬷一愣,“先皇后是宫中的禁忌,娘娘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只因与张昌交恶,她竟被张昌诬陷与寿王私通,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一把火烧了自己保全最后的体面,那可是堂堂一国之母啊”
“闵后当时有儿子傍身,有朝臣支持,还落得这个下场。朱缇如今的权势,较张昌有过之无不及,我须得好好想想”
“娘娘”周嬷嬷轻呼一声,惊惶四顾,用极低的声音说,“没有皇子,只有从玉碟除名的孽种。”
李贵妃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喟然长叹“皇子也罢,孽种也好,早变成一截焦炭了。皇上整日沉迷金石之中,不信亲人,不信朝臣,只信几个阉人,也不知灌了什么迷魂药。”
越听越不像,周嬷嬷忙岔开话题,“郡王少不更事,娘娘要不要派几个老成的宫人跟着”
提起他李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都二十了,还小么不怕蠢笨,就怕不听话,如今他的心太大了去把宗室子弟名录拿来。”
李贵妃一页一页翻着,攒眉拧目反复思量,许久才在“朱怀瑾”三字上点了点。
周嬷嬷大惊,“娘娘三思,那位可不容易把控。”
“不是把控,是联盟。”李贵妃苦笑道,“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沐浴更衣,我这就找皇上说去,请江安郡王朱怀瑾来京参加大朝会。”
“那宁德郡王”
“唉,到底是我亲外甥,多派些人手护送,总不能真叫朱缇杀了他。”
不过朱缇现在还真顾不上这事,他特地回了私宅,拿着一大张房样子,乐呵呵跟闺女说“皇上赏我一座五进的大宅院,说恭喜我找到了闺女,等爹爹收拾好房子,过完年就搬。”
秦桑笑道“咱家统共没几个人,住这宅子都觉得空荡荡的,五进,太大了”
“等进一批丫鬟婆子,就不觉人少了,以后出门要多带点人,省得有不长眼的往你身上撞。”
“虽惹了一场闲气,倒也不算全无收获。”秦桑抿嘴一笑,道,“宁德郡王说过了十五,那些大臣们要联手弹劾您。”
朱缇点头道“这事我知道,过了十五才叫过完年,他们是年后算账。我昨天和皇上禀报了弹劾的事,皇上的意思是留中不发。”
“他们总嗡嗡地闹也是烦人,我看也别等着过完年,大朝会百官皆在,多好的机会。您不如安排几个人,提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咱们也好安安生生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