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整套镶蓝宝的银首饰,另有玉镯、珠串、禁步等等,从头到脚各种配饰是一应俱全,甚至也准备了胭脂水粉。
这些都是朱闵青刚才拿过来的,他一后晌不见人影,原来是给她预备这些东西去了。
前儿个送衣裳,今儿个送首饰,朱闵青到底要干什么,是因昨晚儿上说话不大好听,委婉表达歉意
秦桑略思量片刻,暗道不大可能,看他说话的样子,应是如他刚才所言,因打算和自己合作,只是相互帮忙而已。
合作、合作,越想越别扭,他是爹爹的养子,她是爹爹的女儿,本就该立场一致的,为何用这种带着功利性的字眼
秦桑长长叹了一声,真想赶紧找爹爹问问朱闵青的事
迷迷糊糊睡去,天刚亮又迷迷糊糊醒来,由豆蔻伺候着梳妆,待穿戴整齐,天已经大亮了。
朱闵青站在院子里等她,听见动静回头看来,道“我送你到宫门口,督主会派人迎你。”
秦桑随口说声好,笑问“你挑的首饰蛮合我心意的。”
“不是我挑的,是一个朋友的妹妹帮忙选的。”
秦桑一怔,又笑“眼光和我差不多,真想认识一下。”说完扶着豆蔻登上马车。
那两个嬷嬷自知留下无趣,也跟着一同回宫。
因宅子偏僻,走了大半个时辰,方到宫门前。
一个小黄门在门口等着,见到她几人就笑“姑姑好,朱大人好,小的小平子给您二位请安了,老祖宗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走不开,吩咐小的在此候着。”
秦桑反应了几息才明白,老祖宗是指她爹,姑姑是指她自己。
因是熟人,朱闵青把人交给他就自去当差。
天空飘着雪花,琉璃瓦盖了一层积雪,绛红色宫墙上几根枯草在风中不停地摆动,因皇宫例不栽树,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看着灰沉沉阴森森,和秦桑想象的金碧辉煌大不一样。
走到半路,便见吴有德飞也似地迎过来,一边拭着汗津津的额头,一边喘吁吁地说“该死该死,传唤处的人竟禀报迟了,怠慢了姑娘,勿怪勿怪。”
秦桑含笑道“无妨,我爹爹已派人来接我,倒是让吴公公白着急一场,我心里才是过意不去。”
吴有德连道不敢,对小平子说“你管着乾清宫洒扫,是个大忙人,且自去忙去,姑娘有我照应着呢。”
“吴爷爷,老祖宗吩咐小的随身伺候着,小的不敢走。”小平子哈腰笑嘻嘻说,“您老别轰小的走,就是体谅小的了。”
吴有德也是一笑,不再言声。
秦桑冷眼瞧着,心下已有了计较。
一路向北,先是穿过几道宫门,后迤逦沿着东永巷走了两刻钟左右,才到了永和宫。
秦桑被引到后院东配殿暖阁,进门便看到北面一张大炕,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斜靠在大迎枕上,见她进来就笑“好俊的丫头,过来让本宫瞧瞧。”
说着让她过去,旁边侍立的宫女却在地上摆了个绫锦蒲团。
论身份,她是无品无阶的民女,见了宫里的贵人要行叩拜大礼。
秦桑不会让人在这上头挑出错来,规规矩矩行了礼,“民女秦桑,叩见贵妃娘娘。”
李贵妃给旁边的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立时搀扶起秦桑,凑趣道“奴婢瞧这眉眼,倒真有点朱公公当年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他能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来,真是天缘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