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通在书斋不仅买了兵书, 还买了志怪读物。
袁烨等陆宁通走后, 才让掌柜给他拿了一套一模一样的书。
阅览封面的时候, 袁烨起初脸色还算正常,待看到最后一本书, 眉头深拧聊斋
袁烨带着书, 回了威国公府。
他一下马, 就有小厮替他牵马, 门房低头含胸道“三爷,国公爷吩咐您归家了先去后山书房一趟。”
威国公府后山书房是国公爷谈密事所用,一般不许人去, 便是袁烨,平常也不敢擅自进去。
袁烨脚步微顿, 同门房说“知道了。”
便径直去了书房。
天色虽然还亮, 其实时候不早了, 威国公也已经下了衙门, 在后山书房整理案牍。
袁烨敲门进去的时候, 威国公头也不抬,道“回来了”
袁烨颔首,随即行礼“父亲。”
威国公抬手, 示意袁烨在小厅的靠背椅上坐下。
袁烨待威国公坐下了,才跟着坐下。
威国公面色如往常一般肃然, 但看着袁烨时,却比看其余庶子更加重视,那种父亲对优秀儿子的自豪感, 显而易见。
袁烨不常来后山书房,上次来,还是去福建的时候,他在书房里受了家法。
这回,大抵也差不离。
袁烨主动开口“父亲,您召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威国公理所当然道“兵部尚书家的幼女,快十六岁了,你母亲已经替你相看过,知书达理,端庄贤淑,配得上你。过几日,抽一天时间,去寺庙里陪你母亲捐香油钱。”
袁烨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是提前准备好的龙井,这时候喝,冷热适宜。
袁烨喝了半盏茶,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下,道“父亲,儿子不见她。”
威国公抬头,定定地看着袁烨,尽管他眼神平静,但威严却从毛孔里透出来。
袁烨微扬下巴,镇定起身道“父亲,若无别事,儿子告退。”
威国公没说许,也没有说不许,只在袁烨抬脚的那一刻,砸碎了手里的茶杯,怒目斥道“三郎,是我太过疼惜你,还是你翅膀硬了”
袁烨淡定说“父亲,您知道儿子的心意。”
威国公轻哂“几年前,你说要去福建建功立业,我与你母亲便依了你。你是完成了约定,可简氏已经嫁人,并非我与你母亲阻挠所致,你们本无缘分,你难不成要孤独终老”
他又怒拂袖道“袁烨,我告诉你,这回你宁死便去死,不论你母亲再怎么替你求情,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别忘了,你头上还有两个哥哥”
袁烨默然,他倒不是伤心。
父亲自他幼时便严苛,他一度认为,父亲并不将他和哥哥们的性命放在眼里,事实上也是真是如此,他早已习惯。
所以只是与父亲无话可说。
威国公审视着袁烨,略收了收脾气,说“你离京好几年,与简氏许久未见,你究竟是喜欢简氏,还是不甘心你这几年为了她执着在福建的时日三郎,你的人生还长,儿女情长会毁了你。”
袁烨也未反驳,只道“儿子告退。”
威国公摆手说“回去好好想想,记得空出时间去寺庙。”
袁烨从后山下去,独行在甬道上,走着走着,竟到了他母亲的院子。
他在母亲院子门口驻足,不禁想起了在福建时的一件事。
那时他在福建遇难,险些死在战场上,消息传回京城,他母亲哭得厉害,眼睛失明了足足一月,哪怕复明了,也不能再做针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