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带来的是喜悦。
兵士们经历过激情澎湃的初考, 午时休息的时候, 精疲力尽地围坐在槐树下。
脸上笑意都融融的。
陆宁通用袖子给自己扇风, 又给端坐的简玉纱扇风。
简玉纱抓住陆宁通的手腕,说“省省劲儿, 下午还要和四队的队伍再比试一场。”
月考之后就要开始深度考核, 上午的一场是从班内筛选一支队伍, 下午的一场, 是从整个四队里筛选一支队伍。
五个班五支队伍,眼下戊班最强有力的对手,便是秦放亲自带出来的兵士。
简玉纱纵使能力再高超, 也只是她自己无敌手。
秦放精心培养的一支小队,是经过入营之后的长久训练, 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实力, 基础坚实。
陆宁通担心短短半个多月的训练, 难以取胜。
他脸色凝重, 有些心不在焉。
简玉纱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笑说“别怕,还没到怕的时候。”
陆宁通眉头不展,挨着简玉纱坐, 凑的很近,问道“什么时候才是怕的时候”
简玉纱脸色微有异样, 道“四司一队甲班的周常力,他才是你的对手。秦队长再厉害,兵士资质如此, 你的能力完全不比他们差。周常力这个人我交过手,颇有心机,我担心他下套,你临场反应不及他快。”
陆宁通琢磨着,低声道“和四司甲班的比试还要半个月呢,要不我托人去打听打听他们的战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简玉纱轻蹙眉头。
陆宁通连忙道“虎哥,你要觉得这方法下作,我就不托人去打听了,你别恼我。”
简玉纱瞧着陆宁通笑着,弹他脑门儿,道“现在跟我说话怎么紧张兮兮的动不动就让我别恼你。”
陆宁通暗暗愣了一下,脸颊微红,他现在在“他”面前,真像他爹对他娘的样子。
陆宁通松了松领口,喝口水,才说“虎哥,你是觉得这方法不下作”
简玉纱正色道“行兵打仗,情报乃重中之重,有什么下作的我刚说了,他心眼多,放出来的消息未必是真的,我怕你上他的当。对战中形势一复杂,你经验不足,更加手忙脚乱,到时候很容易被人一举击溃。”
陆宁通若有所思。
简玉纱说“先别想太多,把下午的考核过了再说。”
日头渐盛,幸而有风,帐子里早热得像蒸笼,唯有槐树下阴凉。
兵士们为了节省时间,都懒得回帐子,背靠槐树,拿衣服往脑袋上一兜,闭眼就睡了。
简玉纱与陆宁通也比肩睡了。
睡着睡着,陆宁通的脑袋,就靠到了简玉纱肩膀上。
远处,暗中的几个锦衣卫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闵恩衍”依旧没有脑袋,但陆宁通的长相却画下来了。
午时过后,画像呈进了皇宫。
项天璟本在批阅奏折,见何绍带了画像过来,住了笔,欣然接过画像。
不过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淡了,容色渐渐蒙上一层冰霜。
画里,简玉纱与陆宁通亲密无间,且画旁有批注二人部分对话,陆宁通亲热地叫简玉纱作“虎哥”。
何绍低头,未敢言语。
项天璟指着画中人的鼻子,问道“他是谁”
何绍报上了陆宁通的家世。
项天璟拧眉道“他爹只是区区牧马所千户”
何绍点头道“是。”
项天璟净白的指头,轻轻点在桌面,一下接一下,笃笃地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