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走去。
“医生。”画疯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喻易转过头。
“你不看看知更鸟吗”
喻易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随即笑道“不用了,吵醒他就不好了。”
画疯子点了点头。
病房的门很快关上。今天例行的检查已经结束了,所以病房里只剩下了坐在床上的画疯子,与隔着窗帘安睡的知更鸟。
画疯子目送着喻易离开了病房,然后死死地盯着门上的那块玻璃,以及偶尔映在玻璃上的路人的身影。夏日午后的空气即使夹杂了消毒水的气味,也依旧催眠,病房外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走动的廊道此时更是人烟稀少,玻璃上映着的场景很快固定了下来。
画疯子低下头,翻开了手下这本书的报纸封皮,看着书的扉页。就这么对着几行疏朗的字看了良久,他便将封皮合上了,然后把这本新到手的书放入了床头的书架里。书架上的,是一列同样用报纸包着封皮的书,书脊上被用马克笔标注了书名,书名多是“xx传”这种千篇一律的格式。
画疯子用拇指轻轻抚过一排的书脊,随即又将手伸向床沿,从被单最下方掏出一把小剪子,动作迅捷地剪断了腿上的约束带。他挪着膝盖,坐在了床边。
他对面的,是将他和知更鸟的病床隔开的布帘子。他看着这道布帘子,突然像是自言自语道“久等了吧。医生已经走了。”
并没有声音回应他的话。
画疯子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点似的,继续道“我原本是很喜欢看英雄小说的。因为小说里面,总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可以拯救世人于水火中的英雄。我经常想,如果我们也有这样的英雄就好了。”
病房中一片沉默。
画疯子依旧没有在意,自顾自道“可是啊,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只剩下了像我一样等待着英雄的人。”
“你说,我会不会等不到治疗基因病的办法面世了”
面前的布帘子传来微风拂过似的声响。将两个床位隔开的布帘子倏忽被拉开。布帘子后面,知更鸟正佝偻着干瘦的背部,静静地凝望而来,他的手中,举着一张已经写了十几行字的白纸。
“不会的。”知更鸟手指指着的那一行写道。
而这一行的上面有着这么一句话“我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喻易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从面前那张符纸中传来的、画疯子的声音。
在画疯子提起知更鸟的那一刻,他便感到了不对劲。而画疯子接下来的话以及僵硬的肢体语言都印证了这一点。于是他有意用“知更鸟有病”这件事激了画疯子几下,结果显示,如果画疯子和知更鸟的其中之一是这个投映世界里的纪河清的话,知更鸟便是纪河清。
即使知更鸟不是纪河清,也极有可能是地下另一个世界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