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有些惊讶,“义父, 怎么这般晚了还不歇着”
话音刚落,良婶端着热茶从外面走进来, “小姐,老爷已经忙了一整日了,午间小姐离开之后, 隔壁黄老爷家里还不消停,到了下午黄家少爷醒了,毒瘾又发作了, 黄老爷没法子只好过来请老爷, 老爷便过去帮了一下午的忙。”
薄若幽听得微讶, 程蕴之放下药典叹气道“他们请的大夫知道霖儿中了那黄金膏的毒, 心底有些畏怕,竟然不敢给继续看,他父亲便来请我。”
程蕴之抬手揉了揉眼角, 又动了动脖子,“多年不曾这般看书了,有些累。”
薄若幽扬唇上前,“女儿给义父捏捏。”
她给程蕴之捶肩膀,程蕴之变靠在椅背上半闭上了眸子,又听他问“你今日出去,可知道他们太医院有没有制出解毒的法子”
薄若幽摇头,“侯爷说暂无头绪。”
“的确不容易,我从下午霖儿病发守到晚上,眼睁睁看着他病发闹了一场,后来又慢慢恢复了神志,却也未曾看出那毒瘾是如何消了的,倘若次次靠着忍耐淡下去便也罢了,可我瞧着却不是那般简单,从脉象看也是阴阳失调气血紊乱逆塞之状。”
程蕴之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到底荒废了不少。”
薄若幽听着此言眼珠儿微动,“义父这些年虽然不曾在外行医,可早些年的根底还在,那可是二十多年的积累,女儿觉得,您无论何时想再行医都不算晚,您如今才至不惑之年,往后还有几十年,这般一比,这几年闲暇光景也不算什么了。”
程蕴之听得眸色微深,片刻后拍了拍薄若幽的手,“好了,都去歇下吧,你今日跑了大半日也累了,义父这身子骨也有些熬不住了。”
薄若幽应声,又扶程蕴之去卧房,待往自己闺房走的时候便面露唏嘘之色,程蕴之出身医药世家,若非十多年前程家的案子,如今多半稳坐太医院元正之位,既有体面的尊贵,又可悬壶济世,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二字。
然而薄若幽看得出程蕴之心思已有动摇,尤其当一个身患疑难杂症的病患在他眼前,处于医者的本能他也会想这般病症该如何医治,这才有了今日的忙碌,薄若幽很希望程蕴之能重新行医,如此既不辜负早年的苦学和程家的传承,亦能将这些年的苦闷不甘排解出来,可她怕触及旧事令程蕴之难受,到底不敢多劝。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起身梳洗后往正堂去,分明看到程蕴之的茶盏已经泡好了茶,却不见程蕴之的人,良婶见状指了指书房,轻声道“早上起来,便又进书房了。”
薄若幽眼底顿时一亮,亲自将茶盏给程蕴之端了进去,一进门,果然看到程蕴之还在翻书,一旁的砚台内已有浓墨,还有几张方子写好摆在一旁。
见薄若幽来了,程蕴之道“你过来看看这几张方子,可觉能用”
薄若幽笑着上前看了两眼,摇头,“女儿所学浅薄,看不出,不过义父开的方子定是比其他大夫开的好。”
程蕴之被她逗笑,“这病症杂疑之处颇多,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只不过不知有没有用。”他略一思忖道“那黄金膏的毒,多半是伤到了病者脑袋,且每次毒发后的大半日,对人损伤极大,刚才我让周良去隔壁看了看,说是昨日未曾用饭,昨夜一整夜都在哭闹,到了天明时分才昏睡过去,若每次都这般熬着,身体也熬不住。”
他眸色一定,“因此,我想着是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