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和帝闻言,和善的笑了。
霍危楼下了殿前丹墀神色便彻底冷沉下来,他既未生将她藏着的心思,建和帝知道便是早晚的事,而想到薄若幽的担忧,他不免觉得无奈,这世上看重家世门第之人,左右不了他的亲事,而唯一能左右他亲事之人,却并不希望他娶一个手握实权的勋贵之家的姑娘。
思及此,霍危楼倒觉出别样的庆幸,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掌控之中,既是如此,何不早些将亲事定下,到了那时,他又何必贪求澜政坊到宫门这片刻
此念令霍危楼神思一振,他快步出宫,又策马往京兆尹衙门而去。
薄若幽回府后又入了书房,倒是比幼年还要勤勉许多,程蕴之见她如此也不多言,只兀自在府中喝茶养花,时不时出门与邻里走动一番,自得其乐。
到了晚间,出门采买的周良回来,对父女二人禀告道“老爷,小姐,此番黄金膏闹出的乱子不小,东西市好些铺子因此关门了,但凡用过此物的青楼画舫,如今也被衙门贴了封条,少不得要关上一阵子,那些地方本都是日进斗金之地,好些青楼也都是为了揽客,如今背后的东家只怕后悔的哭都来不及。”
“不仅如此,京兆尹衙门和九城巡防营征用了城南一处护城军的兵营,收治那些中了毒想戒除病瘾之人,不仅不让那些病患家里掏钱,还给主动去救治的病患家里赐赏银,听说只半日便收治了近百人,且那病营之中诊治的还是宫里的御医。”
周良说的很是诧异,薄若幽不免担忧的看了程蕴之一眼,程蕴之倒是面色寻常,还开口赞赏道“没想到衙门的动作如此之快。”
薄若幽小声道“义父,此事是直使司做主的,京兆尹和巡防营不过是配合罢了。”
程蕴之瞥了薄若幽一瞬,心知薄若幽是在给霍危楼邀功,不由哼了一声,“知道是武昭侯的功劳了,他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此事交给他,想来能及时控制住,只不过你说此物在西南之地已经盛行不知道那边如何了。”
薄若幽想到此处摇了摇头,“西南一带远离京城,只怕富绅们如今还在用此物牟利,也不知朝廷顾不顾得上。”
“多半是鞭长莫及。”程蕴之叹道。
薄若幽亦觉如此,想到京城之中已设病营,又有太医院不遗余力,她不由寄予颇多希望,倘若三两日之内便能制出解毒之策,此番中毒的百姓都可早日脱离苦海。
这夜歇下时,薄若幽又想到了宋昱之死。
宋昱出事当日见过薄景谦,而临死前,更是请了二人入府,偏生此二人都和黄金膏有颇多牵连,即便她未曾发现美人笑,即便没有出揽月楼的案子,也没有胡长清的异常,只要霍危楼顺着这二人深挖,最终都会追查到二人名下产业,而至多一两月,京城之中因黄金膏而生的祸端会越来越多,迟早会引起官府注意。
薄若幽想到此处困意都散了些,宋昱之色极有可能和黄金膏有关联,他做为户部侍郎,莫非是洞悉到了黄金膏正在荼毒百姓,因此触犯到了幕后之人的利益
而更要紧的是他靴子上沾了美人笑的种子,当日离开三清观之后,他一定是去了一个和美人笑有关之地
此念生出,薄若幽忽然睁开了眸子,或者不是和美人笑有关,而是和黄金膏有关呢
她心中一定有了打算,忙令自己凝神入眠。
第二日醒来已是天色微亮,薄若幽洗漱完便吩咐周良准备车架,可用早膳之时,他们却被一阵刺耳的哭闹之声惊动,那哭闹声撕心裂肺,从他们隔壁院落中传来,程蕴之和薄若幽听了片刻,忍不住走出院门去看。
清晨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