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则做出惊讶的样子,以手掩口泣道“碧浓,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碧浓扑到庐陵身前,抓着她的裙摆不住地顿首,“都是奴做的,都是奴的错想着您在荆州执掌中馈十余年,回京后,这掌家权却在李夫人手中,奴一时糊涂,才行此毒计”
“主上,如君自少年时便陪伴您,也是为了您才舍弃正妻之位嫁给明君做妾的她从没有欺骗过您您一定要相信她啊”
庐陵盛怒的面庞几近扭曲,硬生生止住了想要一脚将她踢出去的冲动,只怒喝了一声“滚开”
事到如今,她难道看不出这件事是谁做的么沈氏要掌家权、要给十二娘寻一门好的婚事,她都可以满足她她又为什么要使出这等阴毒的法子来欺骗她
庐陵长公主盛怒拂袖,指着碧浓,“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杖毙”
碧浓一张脸霎时雪白,不住地磕着头。沈氏却是暗暗舒了口气。李夫人柔声劝阻道“阿姊息怒。”
“年中将至,不宜见血,碧浓初回建康就敢借沈妹妹名义播弄是非,想必背地里借着沈妹妹的名做的恶事数不胜数,请让妾身好好审问她吧。”
李夫人盈盈浅笑,对上沈氏遽然涣散的眸光,宛如倾国之名花。
打死一个恶奴算什么,碧浓手里可有不少沈氏为非作歹的证据。她就是要借碧浓为皎皎洗清冤屈。既然阿姊自欺欺人只肯相信沈氏却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就将真相血淋淋地剖出来给她看。
至于沈氏二十年前她与会稽王相恋,为了他才肯嫁给夫主做妾侍,不知届时她知晓会稽王把她的东西赏给儿子的妾侍后,会是什么表情
庐陵长公主最终同意了李夫人的请求,于是今日之事,终以碧浓被拘、萧纂同桓芙定亲划上句点。
没有人再追问十二娘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她为了嫁给会稽王世子不择手段,却被对方嫌弃“白璧微瑕”,舍她而与桓芙订婚。桓芷颜面扫地,直接病倒了。
与此同时,李夫人加紧对碧浓的审查,有那个香囊作威胁,不出十余日,碧浓把什么都招了。譬如沈氏是如何伪造书信、如何买通桓微身边的傅母婢女、如何将她骗到江边去与袁燕持撞上都如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李夫人暂且瞒下了沈氏私通的事,整理好口供,直接送到了庐陵长公主身前去,心疼地泣道“阿姊,你总责怪皎皎太过清冷,如今可该知晓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了。”
“当初夫主执意要带皎皎去荆州时妾便担心,您却说沈氏温柔娴淑,定会对少郎君和皎皎视若己出。这十年皎皎长在她的膝下,也算半个女儿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至于皎皎,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又怎能不心冷”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庐陵坐在窗边的琉璃榻上,看后沉默了良久,最终沉沉叹息一声“她是在怨我。”
雨打棠花,幽幽的海棠香传入堂中来,疏冷清沁。李夫人心中微凉。她终究是低估了沈氏在主母心中的分量,低首凄然笑道“主上惦念旧情,不肯处罚沈氏。可至少,也要还皎皎一个清白啊。”
“妾身请求,将沈氏关进宗祠思过,一切等夫主回来再定夺。”
李夫人话声柔婉,语意却非常坚定。没关系,现在主母不肯过分处罚沈氏,那就等夫主回来,将沈氏私通的事一并捅至夫主面前去,到那时才有好戏可看呢。
那日既闹出这样大的事来,不处罚沈氏势必不能服众,庐陵答应了。
但对于女儿被诬陷的事,庐陵却无什么表示。这件事原本也只有她们几个知晓,为着桓家女儿的名声,如今也不好声张。只是她想起女儿当日控诉自己没有心的话,心头宛如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