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笑笑,“那大人为何如此瞻前顾后”
玉之峰沉默。
两人心知肚明,玉之峰拒绝承认自己被利用的事实,也不想打破不偏袒任何一名商户的原则,更怕玉清经商的事连累自己。
“父亲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政绩,但也该替当地百姓考虑,您不妨换个立场想想,若我并非您的女儿,而仅仅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介商人,您是否会阻拦”
玉之峰道“若是其他商人,你以为会有这个胆子跟本官叫板”
“他们根本不必有这个胆子。”玉清直戳中心。
商人逐利而生,哪儿有银子可赚就去哪儿,谁管现任官员是谁
历来年会都由官府托付给地方商户承办,跟竞标是一样的。只不过商人也有商人的原则,玉清要在辉州商界立足,就不可能恶意低价扰乱市场,到那个时候,极有可能花的比四百两更多。
所以她向玉之峰做出的提议,确实是互惠互利的最佳选择。
时间一点点过去,狂乱的北风吹得窗纸呼呼作响,紧接着,细碎的雪花夹杂着冰粒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噼里啪啦叫人心烦。
书房内的火盆快烧完了,但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的玉之峰根本没有加炭的心思,玉清裹了裹袄子,决定不留在这里陪他挨冻。
“大人不必着急给我答复,”她站起身来,活动下稍显僵硬的手脚,声音轻快道,“也不必为难,毕竟天下之大,哪儿做不得买卖呢”
没了辉州,还有大禄其他府州县城,她又不是非得在辉州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回来一趟赚了个官家小姐的身份,这波买卖划算的很
“你在威胁我”玉之峰直接给她气笑了。
“大人何出此言”玉清诧异的看着他,索性把事情进一步摊开来说了,“归根结底,这件事本来就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一说,您可以接受,自然也可以不接受。同样的,我是商人,商人逐利而生,难不成就因为您不愿意合作,天下的商人就都不做买卖了吗玉大人您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书房里终于又只剩下玉之峰一个人,然而他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因为他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陷入被动。
为掩盖当年的过失,他一意孤行将玉清接回,又大张旗鼓四处宣扬,谁知却是引狼入室。
于公,玉之峰不可能因被利用的恼羞成怒就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利用职权阻挠一名合法商人的合理经营;或者说阻挠不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长女手下到底有谁,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意
于私,血缘关系无法割裂,早从玉之峰决定认亲之日起,他们就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正如玉清所言,她不可能不做生意,即便自己成功阻挠她在辉州经商,可天下之大,她去了别的地方,外人就不会怀疑自己替她以权谋私了吗
欲盖弥彰
玉之峰狠狠捶了把桌子。
早知今日,当日的红珊瑚他就不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