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不是个话多的人。哪怕在宴会上舌灿生花,对各种年龄段的女性都能哄得游刃有余,这和他实际上并不是个废话多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冲突。骆闻舟研究过他的档案很久,但看完以后又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好从资料上研究的。当你真正和一个人交手接触,你才真正明白到,从一份厚厚的材料里读来的,由冰冷黑白印刷字体构成的一份人生档案,和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到底还是差天共地。
费渡一般坐在车后座的左边座位,骆闻舟坐在右边。但其实先一步进车的是骆闻舟,他先坐在费渡的位置,确认过安全,才从车厢里出来,让费渡坐进去,然后自己再钻入车厢,关上车门。下车的时候,骆闻舟又会第一个先从车上下来,检查过一切没有问题,才让费渡下车。
高危的职业,薪水自然也可观尽管骆闻舟并不是贪图这一点,但无可否认,这种风险和受益并存的事情,总是时刻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保持清醒。
是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费渡今天安排骆闻舟陪他去的地方不近也不远,是一个藏在市区里的教堂。燕城并不是一个西方信徒聚居的地方,教堂并不多,能有悠久历史保留下来的更加屈指可数。骆闻舟从费渡的档案里看到过,他有定期前往这个教堂的习惯,不过没有固定找哪一个神父,也没有具体哪一天一定要过去,好像只是随心随性的一个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祷告。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进去之后从来不会去找神父做告解,也并没有按照教徒的惯例在里头上课。骆闻舟总觉得这个人到教堂的目的更像是“费渡到此一游”,又或者只是例行散步只不过散步的终点正好定在了这个教堂而已。
这是骆闻舟第三次陪他来这个地方频率是一个月一次。
和前两次一样,费渡进了教堂,在其中一张长凳坐下。骆闻舟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保持着距离,确保有任何情况都可以马上到他身边保护安全,又不至于让他感到打扰和不舒服。这种尺度实在是不好把握,每个人的舒适圈并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准则能让他做参考。再有,能做到有突发事故就能马上过去保护雇主,这一点也和保镖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有关,只能说是因人而异。骆闻舟一开始也并不知道离他多远才合适,但费渡好像对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伺候骆闻舟在前两次变换过“站岗”的位置,但费渡都没有任何评价,好像默许了他这种测试范围的举动。
可能在之前的保镖看来,如果不是送了命,费渡应该也是个不太挑剔,又好说话的雇主。
然而这次当骆闻舟正准备测试一下,有没有更合适的位置“把风”、等自己老板开金口说离开的时候,费渡却突然叫住了他“来这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