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用事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骆闻舟站在围栏边,和站在身边一起吞云吐雾的前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样空闲的时间不多,一旦平日有什么突发事件,人就开始打鸡血一样连轴转,就算累得想停下来歇会儿,也总有人推着你往前走。
他们本来就是停不下来的人。
骆闻舟把烟夹在指间,没有再抽下去。前辈倒好像一抽烟就按下来个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话匣子闭不上似的往外倒“你看这次的事儿,要不是对面上头,被我们这边抓住了小辫子,说不定猴年马月都逮不住这个货。”
“哎,您这话可别往外讲,不然其他人以为你不想抓他。”骆闻舟半开玩笑地抬起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差点把前辈的烟撞得掉下了楼。他正有些奇怪平时握枪极稳的前辈怎么经不住这么轻轻一碰,一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一张浑身沾满鲜血的脸,刚刚被撞的那只手已经脱了臼,余下的那只还绵软无力地搭在栏杆上。见骆闻舟脸上像是表情瞬间被抽空的反应,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勉强地抬起搭在栏杆上的手,重重地拍在骆闻舟的肩上。黏腻的血腥气仿佛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
“记住了吗我们这一行不可以感情用事,什么温度什么人情,秋后算账,结案陈词的时候再说最好不说。我们讲究的是精度,是真实。别忘记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办事,你左右,你身后,全都是兄弟也有你的敌人。”
骆闻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不能当第二个我。能力范围之内,也不要让跟着你的兄弟变成第二个我,知道了吗”
骆闻舟猛地睁开眼,那声质问仿佛还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知道了吗”
梦里的前辈他记得从骆闻舟刚刚入职就开始领着他学习,虽然年纪差了十多年,论资历,骆闻舟也远比不上他。然而两个人约莫是个性上有某种看不见的相似,居然十分投缘。直到后来有一天,这个前辈突然消失在局里,如同突然人间蒸发。局里下的安排只是他被调去参加其他任务,其余一切,讳莫如深。时间一长,大家的好奇也逐渐被消磨了下去。直到后来有一日,骆闻舟参加剿匪任务的路上,再次见到这位多年不见的前辈
他已经死了。
骆闻舟想了想昨晚在费渡书房里的对话,又沉默地从贴身的睡衣里摸出了那个微小的录像器。昨天他才刚刚思考到底如何把这段东西送出去,要不要直接送出去,晚上费渡就安排他陪同一起出门
应该算是巧合,幸运,还是陷阱。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早上你跟我车一起去吧。”费渡窝在书房的摇椅里看着书,听到骆闻舟的脚步声来到没有关上的门前,才不紧不慢地合上书,极轻地放在手边的小桌上。“九点到门口,阿姨会准备好早餐,其余按平时的来。”
“好。”骆闻舟应了一声,看费渡依旧没有移开视线,等着他继续安排任务。但费渡好像并没有其余的事要吩咐,只是隔着镜片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的还真得误会到底是谁看了谁好一会儿没转眼睛。骆闻舟沉默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以为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其他安排”费渡的指节在摇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问题,镜片后的目光莫名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第一个想试试我技术的保镖”
“”骆闻舟觉得这个人有时候不应该在黑道当老大,牛郎店才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