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衣物的黑眸里逐渐泛起了雾气,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不是爱哭包,也不会弄丢他给她的东西。
池棠不再顾忌自己的伤口了,用力撑起手臂也想要站起来,不曾想,隔音不好的门外似乎传来了楼下的交谈声。
音量很小很小,小到她只可辨认性别,细分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没有细想,只想快点找到东西。
是一句略含诧异的男声使她停下的。
“更换近侍”
“嗯。”
“谨遵主命,只是人选是”
池棠一手抵在地上,另一只揪着破烂衣裳的指尖渐渐收紧,怔怔地盯着和服上被染红的鹤望兰。
近侍审神者的贴身侍从,被钦点可享日夜陪伴,随侍左右之殊荣的人。
而就在不日前,三枝殿的近侍还是由她来担任的。
“”池棠干渴的喉间动了动,不过短短日月轮转,竟让她仿佛度日如年,身心煎熬。
她自我保护般紧闭的内心,一直在极端刻意地回避着某个事实,即使昨日于本丸浴火,她也强迫自己遗忘了某些时刻。
她错过了隐约传来的数句言语,几秒后,另一个有些愠怒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让一个人类保护你”
池棠的心近乎是立刻被狠狠攥紧了,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缓落,令人难以呼吸。
“现在溯行军的威胁比以往更甚,主人,这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主殿,我不明白。”
“狐之助,你也说句话啊。”
有复数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它们既不满又疑惑,甚至夹带恼火。
池棠呆愣愣地听着,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刀锋刺穿了,连血带肉毫不留情,誓要刻在她的骨上。
自从三枝殿告诉她溯回的事情后,她一直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去抑制自己的情绪,从来不擅长隐藏的她,竟然也能瞒住这么多双眼睛甚至,瞒过了自己。
池棠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她的指甲紧紧扣着自己的脖颈,视线已经模糊到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她不想要泪落下,但那快要将她击溃的酸楚,还是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主,请恕我难以从命。”
是长谷部大人。
即使辨认不出声音,此情此语,她完全可以肯定。
“不说战力这件事,底细不明也放一边,她如何懂得侍奉您此事似乎过于草率,还请您三思。”
原本一直忍耐着,一直忍耐着抑或是伤口再痛也绝不想轻易落下的泪滴,就如她的心绪,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控制权。
那心房,只被一句话轻轻一叩,便开了。
像是徒手伸进她最柔软的一处,将她撕地鲜血淋漓。
“不是啊不是的”她的声音悲呻,极努力地想要去辩解,却像是被拧断的弦,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见。
我都会了的,是你教我的啊。
你说须得牢记主殿的日常习惯,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她的喜怒爱好,你说做事要进退得宜,事事亲为。
她一字一句烙在脑中,自知无法能护主殿周全,便更事无巨细熨帖妥当地为主殿操持一切事物。
恰当的音量,恭恪的举止,温热的茶。
“你说过的我都做到啊。”池棠的心似被剜出了血口,可苦痛没有放过她,连带着脊背上的伤,让她堕入如遭凌迟般的深渊。
“唔”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