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恢复了寂静,因为长谷部离开时带上了门,只余小窗缝隙间夜风吹来时的声响。
他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女人,下楼去打了一桶清水,顶着清光烦闷的眼神再次回到人类的身边。
因为不宜受凉,安定把窗户也完全关上了。
此间,落针可闻。
他盘着腿,安静坐在了女人的榻边,望向她的蓝色眼睛颜色极为好看,偏又带了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深邃。
有点冷漠,却并不冷漠。
女人的脸大半被飞溅的血污覆盖了,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仿佛被百般神灵亲吻过的容颜,此刻双目紧闭着,有种快要凋零般的寖弱感。
安定左右看了看,他的蓝色羽织被丢到了一边,叠在上面的是他长白的围巾。
他伸手取了过来,泡进凉水里,手甲也跟着湿了。
随后拧干围巾,倾身开始用柔软的布帛给她擦拭脸庞,血迹早已凝结,他不得不稍稍用力,等他移开手里的布,才发现那小小的脸蛋都被他擦红了。
安定下意识就伸手去摸了摸,原只是想要确认有没有擦坏皮了,却被于那细腻的肤质吸引了注意力,丝般冰冰凉凉的触感仿佛在诱人流连。
他的手指稍稍停下,目光停留在了女人的面容上。
心里莫名生出了犹豫,带着指套的中指轻轻刮了刮粘在额上的发,再擦到脖颈的时候明显放轻了力道。
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一个人类,安定还是第一次。
他将围巾重新浸泡进水里搓洗,又擦了一遍她的脸。系在脑后的飘带也有点碍事,他又伸手把护额取了下来。
就连出阵一贯放下的头发,似乎也让他感觉不适,想找发圈扎起来,眼睛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利用的东西。
安定有些无处着落的视线只能再次投向被褥上的人。
很快他下定决心一般跪立起来,伸手要去拉棉被,行至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甚至有些无措地看了看主殿那边的隔扇。
最终,他还是耳尖泛红,轻轻拉开了被子,在几乎能看到乳沟的地方停住,细细擦拭她身体上的污秽。
拿出一只手臂来,就能窥见这具身体靡丽柔弱的一角。
他想着伤口在背后,那必然才是要着重处理的地方。安定这么想着,起身半俯在女性身上,轻扳过那温热的肩,让她侧卧过来。
一时不察,就看到了圆润翘起的臀部。
“”他差点手一抖就将她松开了,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后,脸颊是彻底红了起来。
他伸长了手拽过自己的羽织,紧紧罩住了她的下半身,而后才坐回位置,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一样深呼吸。
结果就吸了一鼻子因翻转而四散扩开的体香,和着血,依然叫他喉头一滚。
“”安定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脸。
好半晌才平复心情,拿起围巾开始给她擦背。
近九寸的刀口即使不再流血,也依然丑陋可怖,他沉默地擦拭着那看起来能轻易折断的脊梁,手指不经意触了触凸起的尾椎。
好瘦。
安定忽然想起髭切刚才说过的话,确实,又轻,又弱。会哭吗
他的角度看不到女人的脸,只有小巧的耳朵露了出来。
会哭吧。他肯定地想着。
不用说这一刀,也许他稍稍用力,她就会喊疼了。
他拨开她长长的发丝,擦过后颈,不知怎的,脑里又突然闪过不久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