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丢了面子,脸上通红起来,她若撑不起皇后这个担子,单不说太后那边交代不过,就是云家也会被看轻。
那时的她,颇看中面子的。
有人开口“皇后娘娘年岁还是太小,这茶苦了些,还不去给娘娘换上果茶。”
此话,便是借着她的年纪,不妥作为,刻意轻慢。
说话之人,云雾初是认得的。皇后之位,太后有多位贵女考量,她家女儿便是其中之一,并且希望颇大,白白抢不过她,自是心里憋着气,嘴巴找准机会使坏。
云雾初正要反击回去的时候,坐在一旁的男人却先有了动作。
他薄唇撅起,很是流氓气地将口的茶尽然吐了出去,花花绿绿的地毯之上晕出一片深色,这是个极其失礼与突然的举动。
以至于谁都没反应过来,却将视线黏在他身上。
他唤着身边小厮的名字,“昭成”
“这什么茶苦成这样,给爷都换了。”
转而,又实在不客气的对那位夫人说“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要多喝一点啊。昭成,守着这位夫人,喝完三壶,不喝完不准走。”
他说完就闲散的依着靠椅,支着额头用手指一圈圈揉着,侧目,对着云雾初说“皇后娘娘,臣喝醉了,这儿可以散了吗臣想自己待会儿。”
这话说的,很是主随客便,很是不客气,很是没有顾及,但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大家都默默受了。
云雾初当然应了,她是巴不得这里早点散了。
她离开时,又回头瞧了一眼,诧异的发现,他也在看她。
她心里一紧,匆忙转身,眼睛一闪,似是窥见他嘴角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那笑意似真又假,以至于到现在,云雾初也不敢确定。
只是,徐胥野当真是,很喜欢这般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处理事情,他总是最傲慢的、懒散的、不在乎任何人的、甚至于不在乎自己。
云雾初在宜安堂门前停下,燕泥在轻轻唤她,她眨眨眼睛,有一刻甚至觉得,上辈子,他是为了她才故意行此之事,但她绝对是不敢再想下去的。
再想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那时,他们才不过见了几面,他怎么会平白帮助一个几乎毫无交集的女人。
更何况,上辈子上辈子就算他曾喜欢过,又有什么用,这辈子的他,不知上辈子之恩仇,不知上辈子之终点。
是好,也是不好的。
她轻声安抚燕泥,道“放心,祖母今日定然不会过分苛责。”
云雾初说的过于笃定,反倒让燕泥困惑,“老夫人平日就偏心过头,您不出错,还上赶着挑错,今儿迟了这么久”
云雾初笑而不语,只轻捏了她的手让她放心。
她等在堂前,等着下人唤她进去,她使劲摇了摇头,现在该是她好好应付这一辈子阻挠的时候了。
云家有二房,大爷云凌最有出息,官至当朝宰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二爷云拯位职汴梁地区郡守,大梁地方施行“郡县”制度,汴梁天子脚下,自然是也不能例外,设郡守一职,二爷便是此职务。汴梁地区,地方官油水颇足,但再足也不过是个地方职务,和朝廷大员自是不可相提并论。
更何况,二爷此官,还是仰仗大爷的人脉。
外人将此看的透彻,总觉得二爷是要仰仗大爷鼻息过活,总得谨小慎微一些,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