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涣散,云雾初听到不远处人窃窃私语,谈论皇家秘事。
“你说,上个月雍勤王刚刚薨逝,紧接着这皇后也死了,太巧了不是”
“嘿没准儿啊,这俩人有一腿,被皇帝发现了,一并搞、死了。”
“那皇帝还给皇后弄这么大排场”
“哎呦,你小子不懂了吧,这皇家啊,最看重的是颜面。跟死人计较什么。再说了,皇后母家现今如日中天,谁敢得罪。”
云雾初慢慢的阖上了眸,听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又忆起一月前的那番令她肌骨生寒的经历。
一个月前,杏花微雨,雾霭蒙蒙。
彼时的云雾初还是中宫之主,掌着凤印,端的是庄重威仪。
云雾初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杏眸柳眉,桃腮细唇,娇艳绝伦的面孔上透着几丝乏味。
她细白的手抚摸发髻上的银簪花,指尖勾扯下一缕发丝,硬生生的将妥帖的发髻毁坏。
燕泥轻呼出声,躬身执起木梳踱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道“娘娘,今日太后在湖心小亭设宴贺皇长孙生辰,各宫都是要前去观礼的,再耽搁下去,怕是太后不喜的。”
燕泥咬唇,嘴巴小心翼翼的张了张,还是将话说完,“您迟迟未得嫡子,老爷多番传信,说朝中早有不满,前朝后宫都对您不利,实在是安生不得。”
云雾初敛眸,指尖微顿,却是笑了,将那缕发拢到小指上,“如今本宫还有什么好怕的,那混账东西连我床榻都上不得,何来嫡子。”
如墨青丝缠缠绕绕上葱白小指,她小指微勾,青丝倾泻,露出藏匿其中的银白,她嗤笑一声,眉眼泛冷,手间一用力,那根银白发丝就垂然而落。
“太后何等重视嫡庶尊卑,这番设宴,也不过是在警告我多年未得嫡子罢了。她与身边近侍打得火热,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惧怕外戚,连我一根毫毛也不敢动。”
她的那位夫君,不知道从哪位“忠臣”嘴里听了一耳朵,外戚专权夺位多是以嫡子出生为始,就战战兢兢的惧怕起来,生怕他那好岳丈一个不喜,换外孙做皇帝。
大婚五年,当朝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倒也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云雾初越发讥讽,面上露出浓浓的嘲弄。谁能想到,她还不过花信年华,竟就生出了白发。
燕泥声音越发低,看着主子眉眼间的愁容心下也着实不好受,“奴婢帮您藏藏这白发。娘娘,您要想开些。”
她苦笑,看着燕泥在她发鬓上忙活的双手,不由的蹩眉,白发越长越多,恐怕再过一些时日,就藏不住了。
她丞相府嫡长女出身,长得美,养的娇,一生下来,就是别人嘴里的天之骄女。而后嫁入这深宫,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一时之间,风华无二。
但其中的愁滋味,也只有自己噎着喉咙,嚼尽,吞咽,蓄一肚苦意。
先帝去的早,太后强势垂帘听政在朝堂之中笼络政党为自己所用,儿子懦弱唯命是听,哪怕太后这些年卸掉了对皇帝的施压,但早早养成逆来顺受性子的皇帝如何管控的住这舌枪唇战的朝堂,久而久之,就受了油嘴滑舌小人的蛊惑,既无治国大略,又耳根子软毫无自己的判断,国势衰微的迹象早已乍现。
本就不是圣明之君,硬生生的被推上高位,怯懦之姿尽显。
太后又醉心于近侍宦官苏迭远,在一场场中荒唐秽、淫,当初一手稳住朝政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凛然姿态早就慢慢在男人的滋养下媚态十足,那些胆略智识都在男人的手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