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胥野将信收进密匣的手一顿,是啊,从来没有这般过,以前再凶险的伤,都没有让他这幅身子脆弱成这样过。
短短几日,便瘦了这么多。
他眼瞳漆黑,倏尔一笑,“是啊,我得承认,这个人就是我的命了。或许,比我的命还珍贵。”
何行时垂眉,嘴角一扬,先前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也不枉他周旋于这俩人之间。
他忍不住叮嘱,“苦肉计别使太过了。近期西南山匪猖狂,朝廷意欲派兵,今日早朝太尉程之邈百般推辞,暗中将这难事往你身上引。多半,这烂摊子会丢给你。到那个时候,你若还为了追云小姐不肯好起来,靠这个身子去剿匪,这命也就留不给你们家云雾初了。”
徐胥野咳了一声,不情愿,“他们真是不叫我安生。”
何行时眼中一片阴鸷,“是啊,就算是为了云雾初,你也好生保全自己吧。”
青天白日间何行时来王府,总是要更加小心,说了几句,便意欲匆匆离去。
徐胥野叫住他,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让十里待在青楼吗她虽然可以保全自身不受辱,但那种地方终究是委屈了她。”
何行时难得表情局促,“她都不愿意见我”
“等我清理了何家那一大家子的人,就好了。”
话语间,几经无奈。
他一向站如青竹,高挑挺直,但一提到苏十里,高大的身子总是会佝偻几分,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跃墙离去。
何行时是魏国公的私生子,既是私生子,哪里能招人喜欢。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的私生子和魏国公的私生子惺惺相惜,成为挚友。
何行时靠着自己博得了卫尉一职,已是这一代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但这在家大业大皇亲国戚的魏国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回府后被人处处刁难,哪怕如今,在府中也不得安生。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带不回去。
其实就算是带了回去,入了族谱,也还是寄人篱下。
他身份不体面,但不能让他的女人跟着他不体面。
唯一的方式,便是取而代之。将这偌大的魏国公府攥在自己手心。
何行时一直蛰伏在暗处,悄声等着这么个机会。
徐胥野看着匣子里的信,眼里闪过狠色。机会不来,他可以替他制造啊。
云雾初今日又收到了一个雕花木盒,昭成小跑着过来,又欲小跑离去,似乎是不愿意耽误时间。
他不做停留,只是红通通的圆脸带上大大的笑脸,“您瞧瞧这是什么,这都是我家王爷珍藏的好东西,平日里都不让人看,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云雾初点点头,看他与自家弟弟一般的年纪,起了几分怜爱,将帕子递给他,让他去擦汗,轻声询问道“要喝口茶再走吗我这边还有糕点,你一并吃些。那次的事,是我做过了。”
昭成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云小姐说的是那次抓他手的事,赶紧连连否定,“我没事的,就当是被姐姐牵了一下,就是王爷,那日被气坏了,连饭都没吃。”
云雾初“噗嗤”一声乐了,杏眼弯弯,看着柔顺和蔼。
她垂着眼睫,白嫩纤细的手扣上木盒的锁扣,轻轻一拔,盒子就开了。
盒子里,赫然安静的躺着一支梨花金簪子。通体金质,就连上面的梨花都是金子镂空而成,最妙的是那镂空金梨花的花蕊镶着个绿色宝石。
宝石通透,似碧溪清波荡漾。
她突然想起,她故意去寻他那回,在铺子里,他与那个掌柜的为一个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