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下了一晚上雪。
屋檐上全都裹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
怡秋拿着扫帚推开庵门,哈着冷气抬头望去,猛地怔住。
山崖边站了个人。
白衣墨发,眉目若画。
瘦削挺拔,渊渟岳峙,浑身贵气令人望然生畏。
那人缓缓侧眸,一双漆黑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深不可测,山风鼓动袍摆,刺骨寒意霎时涌来。
怡秋打了个寒颤。
怡秋想关门逃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嘴唇哆嗦“施,施主。”
她曾被梁全抢入郡守府中,见过很多大人物。
面前这一位,浑身贵气遮不住,只远远隔着,那股气势也令她胆寒。
她握紧了扫帚,脸色发白。
这样的人一大清早出现在明月庵外想做什么
怡秋猛地扫见对方鹤氅上一层积雪,心里震了震,视线不由得从那人泛着寒气的墨发上晃过。
此人在山上站了一夜
怎么可能
谢九玄看了眼大石上明月庵三个大字。
“告知主持一声,有人应约前来。”他嗓音沙哑,像是久未说话,又像是字斟句酌。
怡秋“砰”一声关上门忙跑向主持院子,空留扫帚丢在雪地上孤零零的。
九幽带人赶到山顶时,便见宁国公负手立在明月庵门前,
肩上积了雪,墨发沾了湿气。
脸上神情捉摸不透。
这一年多来,宁国公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心惊胆战,被他身上越来越重的威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主子,属下来迟”所有人跪地行礼。
谢九玄摆了摆手。
“主子,我们直接进去”没有让宁国公等的道理。
“等门开。”谢九玄道,声音好像浸染了冬夜寒气,带着凉意。
九幽“是。”他看了眼明月庵,垂下眼睑。
早在主子扔下他们,披星戴月赶来的时候,一个名字就隐隐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打了个寒颤。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抬头望来,看见谢九玄的时候,瞳孔微缩,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谢九玄并没有说明身份。
九幽领会主子意思,上前一步“此事涉及机密,我们到庵中谈。”
老尼姑脸色发白,手隐隐颤抖“好。”
她退到一旁,做出个请的意思。
谢九玄迈步,缓缓踏了进去。
九幽等人随后。
谢九玄平静的眸子淡淡扫过佛殿,没有丝毫停留,转而落在通向后院的小径上。
“施主请随我来。”主持远远保持距离,脸上挂着僵硬的笑领路。
“明月庵有出家之人十五,山顶土地贫瘠,我们自己种些粮食。郡中信客有时会来进香,往往捐些香油钱。佛祖金身是一富商塑的。”主持越说语气越僵硬,因为她身前那位贵人身上气势越来越沉。
猛地,那人脚步顿住。
主持脸色一白“施主”她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方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任何问题。
她随着谢九玄视线望去,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原来是阮姑娘在习剑。
阮宁所住禅房跟主持院子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