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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问对日录(1/44)
    在熙宁变法期间,王荆公和神宗及其他同僚日日商议国是,君臣间有大量问对,荆公虽多有记录,或并未有成书之意。绍圣间,蔡卞元度和曾布子宣整理献于朝,徽宗初年两次编纂神宗实录,皆多取此日录以成书。但后世也有人批评荆公的记录“归过于上,掠美于己,且历诋平生所不悦者,欲以欺后世”,今通读荆公文字,可知这不是知人论世之言。

    此书久已散佚,今据李焘资治通鉴长编、陈瓘四明尊尧集、杨时龟山集等书尽力辑佚,对相关日期略加考察,加方括号[]以为提示,以使得今日之读者能重返千年前君臣问对之现场。由于这个整理稿辑自不同的书,有作荆公自称者,亦有他人以第三人称记述者,人称虽然不同,但均为荆公及同僚与神宗讨论国是的记录,历史价值很高。

    [四月一日]上问“唐太宗如何主”对曰“陛下当以尧、舜为法,唐太宗所为不尽合法度。末世学士大夫不能通知圣人之道,故常以尧、舜为高而不可及,不知圣人经世立法,常以中人为制也。”

    [二月]上问如何得陕西钱重,可积边谷。对曰“欲钱重,当修天下开阖敛散之法。”因为言“泉府一官,先王所以摧制兼并,均济贫弱,变通天下之财,而使利出于一孔者,以有此也。其言曰国事之财用取具焉。盖经费则有常赋以待之,至于国有事,则财用取具于泉府。后世桑弘羊、刘晏粗合此意。自秦、汉以来,学者不能推明其法,以为人主不当与百姓争利。”又因请内藏可出几何,以为均输之本。上曰“三二百万,或百万可出也。”

    [是月]前一日,陈升之言“制置三司条例司,升之难为更签书,只总领商量。”余曰“如此,则合令谁签书”升之曰“只谏议与押。”余不答。既起与之同行归厅,余曰“相公不欲签书制置司文字,何意”升之曰“体不便。”余曰“参知政事恐非参知宰相政事,参知天子政事。”于是升之欲令孙莘老、吕吉甫领局,余与升之提举。余曰“臣熟思之,此事但可如故,向时陛下使辅臣领此局,今亦只是辅臣领局,有何不可”升之曰“臣待罪宰相,无所不统,所领职事难称司。”余曰“于文,反后为司,后者君道也,司者臣道也,人臣称司,何害于理”升之曰“今之有司、曹司皆领一职之名,非执政所称。”余曰“古六卿即今执政,故有司徒、司马、司空各名一职,何害于理”曾公曰“今执政古三公,六卿只是今六尚书。”余曰“三公无官,只以六卿为官。如周公只以三公为冢宰,盖其它三公,或为司马,或为司徒,或为司空。古之三公,犹今之三师。古之六卿,犹今两府也。

    宰相虽无不统,然亦不过如古冢宰,只掌邦治,即不掌邦教、邦政、邦礼、邦刑、邦事,则虽冢宰亦有所分掌。今制置三司条例岂是卑者之事,掌之有何不可”又云“制置条例是人主职业,所谓制度也。礼记曰非天子不制度。臣不知制置条例使宰相领之,有何不可”

    [八月十四日]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择人”王安石以为才难须务考绩,上曰“刘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鋭之人,今如荣諲辈颓堕不晓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吴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罢荣諲、张刍等,皆令补外。上又论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夺有司职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赂养吏人,不然则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纲运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后库务敢纳,此不过吏乞千数百钱,然因此留滞纲运,而送纲者所费不但千数百钱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则太详,远则太略,所以详近者,凡以为吏人便于取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则当先措置吏人,使廪赐厚而员不冗,然后可为也。人主理财,当以公私为一体,今惜厚禄不与吏人,而必令取赂,亦出于天下财物。既令资天下财物为用,不如以法与之,则于官私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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