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沉暮, 北方的秋日来的更浓些, 漫天遍野入目皆是红黄两色, 就连天上都是血红色的晚霞,看的时间久了,未免刺的人眼睛发痒。
大军中帐内,两位将军, 一位副将皆立于此,等着江衡的决断。江衡身披铠甲,身姿魁梧, 宛如一尊寺庙里镇守的四大天王像, 金刚怒目。
他看着那张地图沉默良久,轻抚了下佩在腰间的长剑, 转身沉声喝道“传令下去,布变型方圆阵, 严守青釦关”
“是”令官响声喝道, 转身飞奔了出去。诸位将军也得了令, 转身前往各自营帐。
殷楚站在一旁, 听着江衡这般下令,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未说些什么。他是督军,不是主将,江衡亦不是魏风凌。
但他这样的神色仍然是难逃江衡的目光, 江衡转身问道“世子可有其他高见”
若是几个月前的殷楚,江衡定然不会对他有过多想法,只当他是靖文帝送来的一柄天家旗帜,加上他又是自己的女婿,护他平安便是。可闽州大捷,军报他也看了,更是搭弓射箭亲自试了,自此便对殷楚大为改观。
文臣对一个人的改观颇难,但大部分武将却不同,只要你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心中有丘壑,武场上不怕死,加上功夫上手,便可得到他们的青眼。
殷楚停滞片刻,说道“今日率兵前来的可是北胡大君莫须齐,更何况北胡擅长夜袭,而夜间作战并非大胤擅长。”
“正因是莫须齐,也正因是夜里。”江衡知道殷楚的意思,便回道“往先青釦关都是些游兵骚扰,如今莫须齐前来,正是北胡要真真正正的和大胤对擂。敌方主将在,便要试探咱们可有急功冒进的行径。若是称了他的意,那这青釦关便守不住了。而这夜里,是他们的强项,未必我们不能使计。”
青釦关乃北胡和大胤之间的第一道关卡,之前要更往北些,但因着十几年前的那次北胡乱胤的兄弟和议,大胤向内收缩,青釦关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可这青釦关只是个卡在两侧高谷之间的小小城关,按在山谷当中,占地不大,仔细看去,倒像是以卵击石,顷刻之间便能被北胡的骑兵踩踏过去。
这是卡在延庆道、兵部心里的一根刺儿,多次上疏请奏加盖防御工事,却都石沉大海。
可青釦关不守不行,多年来的第一仗,输了更不行。城墙不够厚,那便只能用人的血肉之躯来抵挡。
殷楚说道“青釦关原本就难守。这开打第一仗,难道除了我们想急功冒进,他们便不会想先下一城以壮声势兵者,势也。”
江衡沉吟片刻,说道“我性子急,难保他们不会利用这点做文章,于是我便更要稳。”
“可将军可否想过,正因为知道你这一点,他们为何不能反过来动文章呢”
“世子的意思是”江衡眉心蹙起,虚心请教。
殷楚答道“方圆阵防御力强,对应北胡骑兵猛冲最佳。变型之后将弓箭手收在中军附近,实为良策。但此阵的问题便是有守少攻,追击能力差,待得北胡回去整顿一番,便要再来一边。青釦关是在用将士的血肉防守,不能这般消耗下去,否则整个延庆道的兵力如何平衡”
“可”江衡承认殷楚说的颇有些道理,但时局如此,面对北胡骑兵,步兵确实吃亏,只能结成严固方阵,其中有、弓箭手作为攻击。
殷楚冲江衡一拱手,笑道“将军若信得过我,我愿意带侍卫前去偷袭,将军可看我信号,随机应变变换为鹤翼阵。”
江衡听了,不由的连连摇头“不可。世子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