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这样也好。
至少她不在时,他不必孤苦地捱过,更不必像她那般无人可依、无人相助。
李含章抬手,仓促地抹去泪。
她无端想起曾经与梁铮走过的日夜,一颗心在难言的情愫里飘荡。
于是,苦里渐渐沁出甜来。
“多谢你了。”
细小的身躯慢慢向下叩拜。
李含章合掌于额前,认真又庄重地致意。
“多谢你,救过他。”
她声音哽咽,嘴角却慢慢上浮,弯出清透的笑意。
“多谢你,我才能与他相逢。”
李含章清晰地记得面对她的伤疤、她的过往,梁铮有着怎样的举止。
在她颤抖时,是他拥住她,驱散她所有的不安,无比认真地告诉她她从前的经历,是如今的她的一部分,不必排斥,不用怀疑。
她不会忘记。
她也不会再怀疑。
与他共度的每一刻,都无比真切地存在着。
时至今日,她比从前更加幸福,不必再因这位恩人的存在而患得患失、犹疑二人的真心。
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也希望,她深爱的人们也像她一样、是被爱着的。
若这爱来源于过去,或许本也不必因她而起、不必牵涉男女之情。
李含章直起身,将鬓边的乱发挽到耳后。
她按着膝,仰起小巧的脸,笑容也慢慢变得沉静。
“其实,我对你还有些好奇。”她道。
“你是公主,那就应是我的一位姐妹,与我有相连的血脉。”
“你过得好吗”她问。
是否真像梁铮希望的那样,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如仅是他一人的愿力、不足够的话,她也可以前来祈福,加上自己微薄的心意。
只是,她还有一点希望
“若有机会,能与你相遇”
李含章扶着膝,慢慢站起身,背脊笔挺,双眸烁着明光。
她仍旧娇小,身影单薄得像一片纸,却依然是迎寒盛放的腊梅,坚韧又明烈。
“我想将我和他的事说给你,你愿不愿意听”
几是话音落下的刹那,微风送来了一声沉沉的低笑。
“自然愿意。”
应答的声音温厚而低沉,来自她再熟悉不过的共枕人。
“好卿卿,你说给自己听,哪有不愿意”
李含章怔住了。
她木立原处,迟缓地回过头去。
梁铮就在那里。
他在笑,身躯的轮廓泛着光,宛如突然而至的神祇。
李含章木楞地眨了眨眼。
好一阵,才嗫嚅道“你说什么”
梁铮不应她的话。
他阔步上前,不存丝毫犹豫,将呆滞的小孔雀拥进怀里。
“我说”他话语明快,字句飞扬。
“我这位恩人,是你。”
香堂肃穆,梁铮不愿惊扰,索性俯向李含章的耳畔,将事情的原委道明。
“十年前,我下丹云寨后,逃至上京,还染了一身寒病。”
“是你,救我回去,照料我至痊愈。”
李含章还没醒过神来。
她被梁铮束在怀中,茫然地仰着头,勉力拼凑起所有的线索。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