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来了。
熟悉的更衣间。
彩灯比之前要黯淡了几分,呼吸一样在黑暗中明灭,像是一只无形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
路淮迈开腿,朝彩灯走了过去。
彩灯在面前一点点放大,路淮缓慢走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更衣间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他走向梳妆台的路程似乎过于远了些,光看路程,三个更衣间都足以让他从头逛到尾了。
毫无疑问,这里是猴子制造的幻境。
并且,幻境并非坚不可摧。
一组只有三人,想要损耗掉两个简直轻而易举,如果幻境做成必死的局面,无形中也是限定了玩家通关人数至少两人。
这样的游戏,未免也太无聊了。
路淮在原地站定,忽地回过头。
在他的正前方,赫然放着另外一圈彩灯。
几个呼吸间,彩灯越变越多,密密麻麻地将路淮整个环绕起来,丰富的颜色一点点褪去,化成血一般的殷红
清脆的曲调在耳边响起,带着八音盒发条的转动声,在耳边吱吱呀呀地唱响。
原本只是寻常温和的童谣,灯光变红的瞬间,曲音就被扭曲着升了一个调,变得格外尖锐难听,身边的彩灯高频率地闪动,映着下方被挽成结的铁环。
钢筋。
正是路淮刚收入背包中的任务物品,此刻安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钢筋边缘处猩红一片,原本已经干涸的血浆在此刻尽数流动起来,女人的黑色长发在上面一根根长出,从镜子边垂落,宛如触手般急速蔓延,攀附上路淮的脚腕。
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了路淮的肩膀。
那是一双小孩的手。
看尺寸大约只有四五岁,这种岁数的孩子身高普遍一米左右,绝对不可能够得着路淮的肩头。
彩灯环绕下的镜子光线深红,映出了一席惨白的长裙。
长裙及地,干柴般枯瘦的纤细脚腕下踩着一双颜色雪白的高跟鞋,漆黑长发垂落至臀,赫然是一副女人的身体。
仿佛在此刻,路淮真的成为了它口中的“妈妈”。
小孩的下巴探了过来,在路淮脖颈上轻轻蹭了蹭,蹭过的地方一片潮湿滑腻,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滴落,落在路淮指尖。
“妈妈说好陪我玩的。”它似乎很委屈“不能出尔反尔。”
路淮垂下眼,随口问“玩什么”
得到回应,它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不断摩擦着路淮的后颈。
“妈妈真笨,这都忘记了。”它笑着说,同时掰着路淮的下颚,迫使路淮抬起头去,声音清脆天真。
“当然是荡秋千呀。”
路淮目光微凝。
在他的头顶,那个沾了血的钢筋弯曲着挂在房梁上,末端折成一个尚未闭口的结,正好能够容纳一整个人类的头颅。
拿脑袋去荡秋千吗
这群小鬼的玩法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新别致。
脖子处触感艰涩,见路淮没有反应,孩子不满地轻声催促。
身后的孩子嬉笑着,纤细的手抚摸上他的脖颈,小巧的掌心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像是要将路淮整个脖颈捏断一般,朝铁环中送去。
路淮的力量值只是微不足道的f。
然而,它手竭力提了提
却没提动。
少年的身体像是钉死在原地一般寸步不移,反而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