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来攘往,正是这条街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而酒楼正是在这条街最繁荣热闹的地方。
花满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做的是八方菜,他特意点了招牌最响的油爆鲜虾,新切冬笋,松子鸡米,外加一壶陈年花雕。
据店小二说,就冲这几道招牌菜,他们酒楼的欧阳大老板每个月至少也要来三次,就着花雕或是竹叶青,能在楼里坐一下午。
酒很醇,菜也确实很地道,花满楼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喝得并不快,但却一杯接一杯,几乎没有停过。
外面天气并不太热,风吹在身上很让人舒服。
花满楼觉得很愉快。
过去的三天里,至少已有十七个人打定主意叫他送命,用的方法也都很高明、很有效,但三天过去了,他还活着。
他现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能安静地吃完这顿饭。
不过,现在听起来已不太可能。
楼下忽然响起行人惊呼,呼声未落,八匹健马已从街对面驰来,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嘚嘚有声,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光听蹄音,已知道这八匹都是万里选一的好马
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个个都腰悬长刀,身手矫健。为首一人高大魁梧,面上一条刀疤从额角延至耳后,更显得面目狰狞,神情剽悍。
驰到酒楼门前,八条大汉同时收缰勒马,八匹马齐齐一声长嘶,一同人立而起。
为首的刀疤大汉自马鞍上一跃而下,一个健步蹿入酒楼,高喝道“各位朋友,江东快马帮的来找人了结私事,无关人等尽快离开,否则误伤莫怪”说着手一挥,将腰间别着的鬼头大刀拔出,虚空连劈几下。
酒楼中的食客尽皆胆寒,生怕这把大刀砍到自己脑袋上,哪里还顾得上吃饭,纷纷逃窜出门。
刀疤大汉又大声道“咱们要找的是个瞎子,长眼睛的可莫要留下”
老掌柜早在柜台缩成了一团,眼见着快到手的银子一锭锭夺门而出,心中肉痛实难言喻,也不知哪儿生出的勇气,居然大着胆子钻出了柜台,拼命朝刀疤大汉打躬作揖“这位好汉,这位大爷,咱们小店小本生意,绝不敢得罪快马帮的老爷们。天地良心,今天在咱们这儿吃饭的人虽然不少,但绝对没有瞎子啊”
刀疤大汉冷笑一声,目光往二楼一瞥,便看到了那件鲜红的披风。
花满楼当然还坐在那里。
他的酒还没有喝完。
刀疤大汉一把掀住老掌柜的后领,冷冷道“没有瞎子我看你才是真眼瞎”说罢把人重重往后一推,足下发力,人已蹿上了二楼。
余下七条大汉也早将酒楼的各个出口把住,七柄长刀寒光霍霍,显然已准备砍下花满楼的脑袋。
刀疤大汉径直走到花满楼面前,厉声道“你可是花满楼”
花满楼道“正是。”
刀疤大汉又问“你可是陆小凤的朋友”
花满楼道“正是。”
刀疤大汉须眉皆张,仰头大笑道“好”他说完这个字,忽然抛下鬼头刀,扑地跪下,恭恭敬敬地向花满楼连磕了三个响头
花满楼面不改色,连眉梢也未曾牵动半分,竟完全不感到惊讶。
刀疤大汉抬起身,抱拳朗声道“小人快马帮任通,见过花公子。”
花满楼对这个名字并不熟,快马帮也完全算不上江湖中有名气、有势力的帮派,他更加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忽然向他磕头。
刀疤大汉道“七年前,恶捕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