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夹住杀人剑锋的手指,已搭在垂死之人的颈侧。
他并不希望任何人丢掉性命。
可惜任谁都能看出来,此人性命已在顷刻。
花满楼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虞二拐子竟还未死,喉咙里“咯咯”直响,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恐惧、仇恨。他嘴唇翕动着,可哪怕用尽最后的力气,也只能发出一阵扯风箱似的“呼呼”声。
可能是“胡”,也可能是“陆”。
但无论他想说什么,都注定无法说完了。
就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鞭子重重抽在身上,虞二忽然一阵抽搐,便再也不动了。
花满楼松手起身,提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坐楼下的门是开着的。”
楼外一个声音很快彬彬有礼地应道“在下冲撞小楼主人,正要赔罪,如此便打扰了。”
话音落下之时,那声音已到近前。
来人一身浅绿长衫,头戴束发玉冠,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微笑道“久闻花公子耳力过人,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满楼道“阁下可是风郎君崔玉”
风郎君一愣,问道“你认得我”
花满楼淡淡道“我只不过是认得风郎君的搜魂夺命针罢了。”
风郎君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终于干笑道“不错想不到花公子虽然看不见,却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人还要看得清楚。”
他嘴里说着夸赞的话,神态却颇为僵硬,目光闪烁,竟似燃着妒火。
世上本就有不少这样的人,他们从来看不到别人失去了什么,只忌恨别人有什么,甚至不择手段也想将其毁去。这种人即便浑身都长满眼睛,也只会永远活在黑暗中。
花满楼淡淡道“此人既已无伤人之意,阁下又何苦杀他”
风郎君道“虞二拐子多年前就已该死,如今又有意加害花公子,我便顺手送他一程。”他在桌边椅上坐下,点燃桌上的铜油灯,道“花公子好涵养,我进门这么久,你竟始终不问我的来意。”
花满楼道“你若想说,我又何必问”
风郎君道“我若不说呢”
花满楼微笑道“你若不说,又何必来”
风郎君仰头大笑,大声道“好不愧是陆小凤的朋友”
花满楼问道“阁下是为陆小凤来的”
风郎君目光闪动“正是。”
花满楼不说话了。陆小凤的朋友虽多,“搜魂夺命”风郎君却绝不是其中之一。
陆小凤的仇人也不少。
风郎君慢慢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慢慢从包袱中取出一样东西,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竟赫然是一件红披风。
陆小凤的红披风
花满楼伸手一摸,脸色立刻变了。
风郎君微笑道“在下此来,正是为了告诉花公子,一个月后花家婚宴,陆小凤不会去了”
花满楼沉默着,慢慢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
这件披风陆小凤从不轻易离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婚宴距今尚有月余,风郎君为何断言陆小凤不会去
难道他已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