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姑且相信了。
这样一来他在船上还算安全。而且一旦有合适的时机,他自己也一定会想办法脱身。
这一日黄昏,很难说算不算是一个好时机。
原随云的船在驶经济南泺口码头时,突然被一伙官兵拦了下来。
他听了,只淡淡地吩咐道“给点钱,打发他们走。”
这年月地方漕运私设关隘胡乱收取过路费的事本就数见不鲜。按说他这条船是挂在朝中某一大官名下,一般官兵见了只会远远避开,并不敢拦。
不过如今出海在即,原随云不想横生事端。
然而那名属下听了却又道“他们不仅要钱,还要人。”
原随云神情登时一冷“什么人”
那属下一板一眼的,简直答得很详尽“正是那前几日遭人追杀,不止官府,道上也出动了不少高手寻他,而如今据说依旧下落不明的宋国公府小公子,虞棠。”
听得一旁原本在默默吃饭的虞棠心头咚地一跳。
他捏着手里的筷子,指尖已不自觉地用尽了力,却仍能控制自己徐徐吐气,留心不表露出丝毫异样。同时,他凝神细听。
却就只听原随云淡淡地“哦”了一声,道了两个字“是么”
好在那属下有问必答,及时道“是。那领头的正拿出了当朝蔡相的手令,现已一口咬定了那虞小公子就藏在公子的船上”
这时原随云语气依旧淡淡地道“倘若没有呢”
“不可能没有”
由远及近,不请自来忽然横插进另一道声音,尖细高昂。紧接着一阵人声喧哗,说话那人已被他手下官兵簇拥着闯了进来。
且他一进来,一双眼睛就紧紧地黏在虞棠的脸上。
空气里忽然有了种逼仄而又极致腥秽的潮意。
虞棠已静静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一,他现在正穿着裙装,扮作了一位女子;
二,昨夜小圆给他裁了截很柔软的绸缎,正正好遮上他的眼睛,所以还算扮作了一位瞎子。
和那传说中的宋国公府小公子简直毫不相干。
偏此刻,那道稠腻的目光在他脸上反复流连不去。渐渐地,又听闻愈近的脚步声。忽然,一股极浓烈却陌生的气息倾身而来。
虞棠能感受到,那据称是奉了蔡京的令要来捉他的领头男子已站在离自己不到五指远的身侧。
听他胸膛急促地喘息,一句话几如寒夜里的惊雷炸响“依本官看,虞三公子他就在这条船上”
其实真正到了这一刻,虞棠反而显出种异常的冷静。
刹那间,他心中已转过许多对策。这时,却又听那人冷不丁说了句“给我搜”
他人不就在这里还搜什么
一时几多起落,虞棠简直已有了些迟滞。
而原随云却已悟出了端倪。
要捉拿虞棠是真,认定虞棠在他船上是假。借机敲诈是真,要找他麻烦是假。然,找死是真。
原随云自座上款款地站起,笑了笑,笑得煞是温文好看,他如此地道“诸大人请慢。”
不得不说,看他这样一介贵公子哥如此客气斯文地笑,还称呼自己一声大人,那伙官兵几乎个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连领头的蒋虹也一时移开了目光,朝原随云看去,很想听一听他接下来会讲什么。
果然,他一席话讲得也十分动听,熨帖之极“在下这条船上虽没有什么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