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抱歉抱歉,我迟到啦。”
声音微微变调,在夏油杰猛站起手肘碰到餐盘的尖锐声中,你扬起与往日无异甚至是更加明快、张扬的笑容,清清嗓子故作搞怪地做了个爱卿平身的动作。
虚浮的欢喜淹没你的五官,镀了层坚不可摧的壳。
你笑着说。
“没关系的,是咒灵的血。”
摆手安抚同期坐下的你紧紧按住拉门,凑上去给夏油杰看这狼狈模样的确是咒灵的错。
你以剥离血肉般的残酷一点点压制涌上喉头的惶恐、惊惧、哀恸,冻结所有会让你暴露的情感,孤注一掷开启这场合家欢乐的表演,亲手肢解舍弃哀嚎的部分。
“天妇罗,我想吃天妇罗,夏油。”
“比菜,先把脸上处理干净吧。”半扎头发的咒灵操使对你一进来就大呼好饿的行为忍俊不禁。
坐下,接受你说辞的黑发少年没有怀疑,而是制止你咒灵血等会儿会挥发所以不用擦的行为,单手撑着低矮的桌面,拆了纸巾细心为你擦拭脸颊。
当年的夏日祭,夏油杰也是这副样子为你擦脸。
少年隔着桌子俯身按住你肩膀,小心翼翼又无奈叹息,好像还是那个不曾直面天内理子死亡的一年级新生,“你怎么总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在路上遇到的咒灵”
他身上有海风的咸湿气息,你不争气地想到那现在看来自以为是又荒谬的夜晚,想到初次见到禅院奈奈的情景。
“是哦,挡在马路中间差点撞上,原本是要带灰原和七海来的。”
你主动提及不在场的两人,向贴心没问出口的夏油杰解释,看他重新做回自己的位子上,之前定下的餐点也在你到后上桌,服务员流水般进出这包厢。
“但他们俩任务回来后太累了,灰原倒是挣扎要来见你,被七海按回去了”
你笑眯眯描述不存在的事,在夏油杰灰原的确做得出这种事的表情中鼓脸,故作愤愤不平的感慨,“可恶,身为灰原最喜欢的前辈,夏油君能不能给我点经验,我也想做个被喜欢的前辈啊”
夏油杰夹起块生鱼片“这种事,不应该是你教教我吗”
“欸要是五条君在一定会闹起来的。”
“嗯,没错。”
你冷酷的、毫不留情的在心里责备自己,灵魂脱离了躯壳,以另一种角度观察一言一行是否出纰漏。
它一边鞭笞你的笑容不够饱满,一边以灰原姓名组成的匕首搅进最柔软的皮肉,恶狠狠警告你不准哭,不能、也没有资格再淌出无力的软弱泪水,斥责你为什么放松警惕,为什么自以为是觉得躲过土地神任务就安心不再跟随。
“这可是花了我好一笔任务金,未来一周要吃土了。”
弯起唇角。
“是吗,看来那是个想要保护孩子的好妈妈啊,怪不得你身上有海风的味道。”
垂眸感慨,听他聊今日所见所闻,做平日里会作出的回应。
“不不,我不爱吃生的,别问,问就是天生。”
咀嚼烤串拒绝生食,连连摆手夸张动作,烟熏火燎的石锅饭使你湿了眼眶,可怜兮兮地被他笑话再接受帮助。
有声音尖叫着歇斯底里,吼叫着刺入你的脊梁骨。
为什么不保护灰原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
它冰冷地降下审判。
事到如今,全都是你的错
啊,知道了。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