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周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已经截肢了。
本来截肢是很容易令他消沉的一段痛苦,可不知为什么,感受过那生不如死的神经剧痛,还有怀榆为了让他活命做出的种种努力后,这仿佛又不值得什么了。
此刻只好咬牙道“我试试吧”
“别急别急别急”
怀榆三连阻挡,转身又从墙边上推过来一辆野外伤员车,底下的万向轮做的又圆又大,十分灵巧。她只是稍稍用力,就丝滑的停在了浴桶边。
而怀榆指着那张床说道“你要是感觉要倒下,就往这张床上倒啊只要倒上来了,我再慢慢儿帮你调整位置,再拉你出去。”
周潜
但不管他有多大毅力,刚从生死线上游走下来,两天没沾水米的周潜也确实是有心无力。
更别提他胳膊上的伤痕,只要一用力就感觉疤痕快要被撕裂开了。
此刻在桶里徒劳的扑腾半天,到底也没能适应只有一条腿做支点的生活。
反而是怀榆撸起了袖子“这屋子没有青砖铺地,水都落不到外头去。不然我可以把桶推倒,然后你从里头爬出来”
她颇有些遗憾
“之前把你拖进去就是这么弄的。”
周潜沉默了。
他想想那个场景,此刻手臂一个发力,伤口处瞬间产生了一阵刺痛。
但是好消息是,人一下子隔着浴桶扑到了旁边的平车上。
“”
过了会儿,怀榆走过来默默的抬着他的腿,又把他挪到了车上。
而后嘱咐道“你抓紧啊算了,你手上有伤不好抓,我还是给你绑起来吧。”
两侧的束缚带被拉起,然后又重新紧扣在周潜身上,她这才推起车子
“走了。”
而在蔷薇走廊极限距离外,默默等着的两名防御军却越发心里没底了。
他们此刻手里还捧着要交接的遗物和积分,且还自有一套流程呢。
可如今不知怎么了,手里的东西越来越抱不住,心里的忐忑却越来越多了。
而就在这度秒如年的煎熬中,从小屋里磕磕绊绊连抬带拽的怀榆终于出现了
但更可怕的是,她从身后又拽出一辆平车来,上头隐约躺着个浑身惨不忍睹的、只有一条腿的男人
怎么没埋
哦刚说了没死但怎么没死
呸呸呸他们的意思是为什么没死但身上会显得那么可怕,仿佛遭受了非人的酷刑啊
两人瞬间站直了身子,脚步下意识想要抬出,可看着那道极限距离的划痕,此刻又急又懊恼,只伸长脖子探望着,内心一片焦灼。
平车来到了野外,周潜赤裸的上身被束缚带捆着摩擦到伤痕,又一次让他忍受着剧痛。
而他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一时间没有在意身上的模样,反而发起了呆。
当他被榕树的气根狠狠捆住甩起,然后硬生生绞断腿骨时,透过森林的缝隙,也能看出看到这样灿烂的天空。
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再见了,可如今
他深吸一口气,由衷感叹道
活着真好啊
平车咕咕噜噜压着青草和碎石砖块,一路朝着防御军走去。
而两名防御军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身躯也越发紧绷,直到怀榆终于跨过的那条线,他们迫不及待的就扑到了推车面前
另一人慌乱的将手里的东西又放回车上,而后忍不住看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