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两家门当户对,多见面说说话,等他对陈妙容了解得深些,自然会有所改观。
陆修越听神情便越冷。
很显然,韦氏在有意忽视他的推拒。而陈家也在装糊涂,枉顾他的态度三番五次地找上门,伙同韦氏死缠烂打,并未知难而退。
这般情形,言辞已然无用。
若不快刀斩乱麻让这伙人彻底绝了念头,往后恐怕还会上蹿下跳,闹得他不得安宁。
陆修立于窗前,眸色渐沉。
只等韦氏说累了,他才沉声道“母亲当真要我去”
“自然不是玩笑话”
“好。明晚我去。”
韦氏说得口干舌燥,见儿子终于点了头,当下喜出望外,笑道“这就对了陈家那孩子着实不错,你多见几回,会中意的。”说罢,心满意足地走了。
陆修沉眉送她离去,只等赵嬷嬷端来羊髓汤,神情才稍稍和缓。
次日,陆修如约去赴夜宴。
卫国公府家底丰厚,祖上兴盛时也曾儿孙满堂,便将御赐府邸两侧的宅子都买下来,将府邸修得十分宏阔。
满府屋宇楼台虽不敢有半点违制,用料却都精挑细选,又请了江南名家巧筑园林亭台,依着四时景色栽植各色花木,颇费巧思。
此刻夜色初合,逶迤的游廊间挑起灯盏,水光交映、树影婆娑,即便是寒冷冬日也有独特景致。
陆修与好友相伴穿过游廊,目光随意打量夜色。
直到一道人影闯入视线。
他有些诧异,不甚确信地又看了两眼,而后向好友耳语了几句,孤身拐向旁边一条小径。
待走近些,少女的眉眼愈发清晰。
夜色笼罩着亭台荷池,微寒的风摇动树影,廊下虽陆续挑起了灯笼,光线却还微弱暗昏,且隔水笑语依约,显得周遭格外宁谧。
而澜音披着梅花薄纱的斗篷站在廊下,身姿婷婷,气度清雅,垂眸的侧脸格外温柔。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修瞧着她身后彩灯高悬的舞台,不由眉头微皱。
虽说从前没去过外教坊,但常被奉为宴席贵客,赴宴次数多了,他自然清楚约定俗成的各色规矩。
请外教坊的乐伎侍宴,常被视为风雅之事,请的多半也是外教坊中颇有名气、在御前表演过的人,好装点门面,为宴席增色。
澜音初来乍到,登台露脸还没两天,按理说还没人知道她,更不会贸然邀来侍宴。
陈家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陆修放心不下,抬步便往那边走去。
水榭廊间,澜音正自出神。
她进府已有些功夫了。
和闻溪、周小萤一道乘马车过来后,仆妇引着她们从偏门入府,带到了这一处水榭。说离宴席尚有两炷香的功夫,她们三位是压轴,可先歇着等一等,到时候会有人引她们登台。
三人遂在廊下稍歇。
仲冬的水面尚未结冰,宴席安排在隔水的阁楼里,这会儿里头已掌了灯,隔着窗能瞧见人影绰绰,偶有笑语传来。
澜音瞧着错落有致的花木和短墙雕窗,想起不久之前,她的家里也曾四处忙碌,筹备这样一场热闹的宴席。
如今别处富贵如旧,她却已沦为乐伎。
不知家人在千里之外过得如何。
澜音有些神游天外,直到背后传来闻溪和周小萤的声音
“见过陆大人。”
她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