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睁着,喉咙被割开,身上有很多伤口”泪水落下来,塔希尔第一次看到坚强的父亲哭。
他被颐指气使的小管事无耻赖掉工钱的时候没有哭,他在圣诞夜听着别人家欢笑时没有哭,他在被喝醉的流氓殴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没有哭,唯独这一次他哭了,哭得五官皱巴巴的,很难看。
这是血脉相连的直觉吗
也许是。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很多,我对哥哥投身的理想信念知道的也没多少。但是我觉得,既然我的祖父、爷爷、父亲,哥哥都走了进去,那一定是值得光荣的事迹。”贝西奥抚摸着他的脸颊,有些颤抖,“不要忘记复仇,也不要被复仇蒙蔽双眼。”
塔希尔喉咙干涩,不知不觉中眼泪糊了一脸,用力点头“我会的。”
“很好,很好。”贝西奥欣慰地点头,“我们会在乡下过得很好,你有空可以来看看我们,不过记得最重要的还是接受他的训练,他应该知道很多事。你要过得好好的。”他再次紧紧抱住了孩子,“保重。”
塔希尔慢慢回抱住父亲“爸爸”
夫妻两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从狱中死里逃生,剩下的家当本就少得可怜。贝西奥花钱置办了一些东西,再去外边雇佣马车,准备与酒店方不告而别,硬是从下午忙活到深夜,塔希尔帮忙整理东西,跑动跑西,干父母原本该干的工作,夜里稍微清闲的时候就在酒店后厨的仆人间蜷缩着眯一会觉,直到深夜才算全部整理好。
塔希尔累坏了,倒头就睡。酒店的仆人间又小又暗,远远比不上苏檀家里的阁楼,但是久违地让他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清晨,他被父母摇醒,拖着行李跟他们离开酒店,来到约定好的马车停靠点,等马车过来。
马车准时过来,贝西奥夫妻将大包小包一样样地搬上马车。塔希尔帮忙,他心里有诸多不舍,想到父母今后可以过上稍微安定一些的生活,他又觉得有些安慰。
寂静的街上,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一声悠长昂然的鹰啸,由远及近,呼啸而过。
“鹰”贝西奥警觉地抬头,寻找天鹰飞过的身影。
塔希尔也随他仰起头,去追寻鹰啸的来源,眼光只来得及捕捉雄鹰快速划过的一点黑点,很快消失在高天的云里。
天空还是微濛濛的黯蓝,他不理解父亲为何会突然对自然界的鹰叫感兴趣,不过目光回到街上时,陡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一下呆住了。
苏檀,是苏檀。
苏檀还带着海东青,海东青怀里抱着雪里蕻。
塔希尔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时离开太神奇了,难道他会读心术
苏檀缓缓走来。猫先人一步跳下来,轻快地奔向塔希尔,不过在他面前刹住了车,对着他脚边左闻闻右闻闻,天生不高兴的脸似乎更不高兴了,还多了一点嫌弃的味道。转身后退扒腿,背对着他做出了刨土埋屎的动作。
雪里蕻嫌他臭,苏檀倒是半点不嫌,温和地说“我告诉过你,要是你父母想离开马德里,就告诉我一声,我会帮忙的。”
塔希尔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贝西奥看出来,这位貌相奇特似乎是异族的人就是救了孩子的恩人,拉着他感谢苏檀的帮忙。
苏檀笑笑“要说谢谢,还是由我代塔希尔的父亲对您说吧,谢谢您把他养育长大。你们这是要去别的地方避难了是吗去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贝西奥回答了他的问题,苏檀目光转向贝西奥夫人,也向她致谢。感谢她这些年来的辛苦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