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哪知道啊,正给应愿讲题呢,你姐拎着棍子就冲进来,哐一下敲到桌子上,那画面对我的冲击可不小。”
忘记当时应愿闯什么祸了,因为应愿从小到大闯的祸花样百出,那天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次。
裴冶读中学时和应姜同级过,后来两次跳级早上大学,但很早就认识她家的人了。去年应愿跟同学开车去溧水的农家乐玩,路上被人碰瓷讹上,应茗和应姜远在北京,还是裴冶出面解决的。他认识应姜那会儿,应愿还在上小学,准确地说是,她打小爱玩,多动症似的坐不住,更不会读书,升初中时留级一年,勉勉强强以吊车尾的成绩能有个学校肯收。后来高考,在应茗应姜耳提面命,以及裴冶的辅导下,竟然成了小黑马,考上了南大。应茗在她高考那一年有几个案子抽不开身,对亲闺女的学业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等瞧见应愿那漂亮的以6开头的高考成绩,惊得怀疑小丫头考场舞弊了,差点又把她揍一顿,还是裴冶和应姜力证,这误会才揭过去,一行人快快乐乐填志愿去了。
等坐进车里,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被隔绝在轿厢外,静谧的气氛勾起应姜内心感慨“我姐挺不容易的。她要不是这个性子,当年怎么能带着我妈还有我和小愿从那个烂地方跑出来。”
她们拖家带口在北京没有家底,没有人脉,连去北京的车票钱都是别人接济的,应姜记得钱只够买两个人的票,应愿刚满周岁,还不用买票,而应姜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已经满六周岁,得买。最终,应茗只给自己买了那趟绿皮火车一站的票,跟着顺利上了车,等一站后,遇到有列车员查票她就躲到厕所里,后来发现列车员连厕所里的人都查,应姜便跟她一块去厕所,列车员查票时,应姜拉开门缝露露头,假装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这么逃了过去。现在想想,全程不到三百块钱的票,她们都拿不出来,怎么有胆量去北京的。
可她们就是去了,而且好好地生活到现在,其中苦楚艰辛,只有亲历者知道。
裴冶算是旁观者,并非当事人,做不到感同身受,也知道她不需要安慰和开解的话。霓虹街灯从车前玻璃上匆匆掠过,他只有一句“都过去了。你看,你看现在的生活多尽兴啊。”
应姜偏头,看向窗外,繁华城市如此令人着迷。
太平北路,1912街区不算大,商业化严重的后果便是一到夜晚,人满为患。
应姜穿梭在一幢幢民国风建筑间,很快找到了那家在满墙爬山虎装饰下的小酒馆的招牌。推开面前的拱形木门,室内鼎沸的欢聚声托着驻唱歌手清亮婉转的嗓音,好似穿过结界,进了另一个国度。
应姜来的时间太凑巧了,正撞见一个要离开的女生被靠门这张桌子的客人拦住去路,疑似刁难。
“妹妹,这就走了,坐下再喝一杯啊,哥哥请你。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吗,哥我上学时学习不好,最羡慕会读书的妹妹了。”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女生化着淡妆,眼神干净,清新、温柔,拒绝人的话都说得没什么力度。
她朝吧台那望了眼,不知道是在找同伴,还是怎的,但醉酒男人的言语骚扰先于他的同伴而来,女生不胜其烦,根本避不开。
应姜随着望向吧台,没看到哪个像她朋友,倒是很惊喜地看到了个熟人。
靳西岳支着腿坐在高脚凳上,正跟吧台另一边的酒馆内部人员说话,倒不是应姜如今到了单凭一个郁郁葱葱的后脑勺就能认出靳西岳的地步,而是对面的员工不知跟靳西岳说了什么,他正好扭头,朝这边望过来。
就说他五官生得优越,乌漆嘛黑的环境里,一张脸一如既往的英俊,眼底那枝桃花在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