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灯一直没说话,此时拉了拉向云来的手,无声地问方虞呢
向云来这才想起,秦小灯对方虞的事情一无所知。
秦小灯吃力地用无声的嘴型说话,好让向云来和隋郁分辨方虞那天和我在一起,他安全吗他们也抓走他了吗
她问了好几句,目光在向云来和隋郁脸上来回。他们站在盛春灿烂的阳光里说话,秦小灯盯着向云来的嘴巴,直到装满食物的塑料袋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
向云来第一次知道,秦小灯原来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方虞听过她发笑时的鼻音,而他和隋朝听到了她颤抖的哭泣。
方虞没有举行葬礼。外婆被悲伤击倒了,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好心的医生帮忙联系殡仪馆,火化完成后直接把骨灰送到医院,交到柳川手上。
交付骨灰的那天,秦小灯和向云来都在。向云来看见柳川把秦小灯叫到住院楼外头的院子里,并朝秦小灯跪了下来。两个人比划着哭成一团,回来后柳川抽着鼻子告诉向云来“我把事情跟小灯说了,也道歉了。我说这也有方虞的份。小灯原谅了我们。”
院子里的月季长得茂盛的时候,外婆准备带着方虞的骨灰回老家,柳川则逃了一周的课陪她。临走时,柳川拿着跟店长借来的相机,在空空的房子和院子里拍了很多照。方虞喜欢坐在这里。方虞喜欢这个椅子,方虞喜欢这盆花。在他的镜头里,角角落落仿佛都还有方虞的影子。
他们在院子里留下合影。
两个绑架犯的死亡让方虞的案子成了无头案,危机办关注的核心从方虞变成救走秦小灯的怪物。然而知道怪物身份的人不能泄露任何信息,向云来不知道危机办怎么调查这件事,只晓得向导龙游来找了夏春好几次。
孙惠然的助理消失了,不知去向,不知死活。
向云来对孙惠然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恐惧的憎恶。他很想继续追查那个地下市场,但夏春多次提醒他不要再涉入这件事。向云来没有任何背景,家中又有未成年的妹妹,他应该先保全自己和家人。夏春告诉他,黑兵和危机办没有放弃追查,但调查的进展是保密的。
她很可靠,向云来答应听话。
数日后,外婆和柳川坐着绿皮火车前往方虞从小长大的地方,带着方虞的骨灰。柳川给向云来发来照片,他们把方虞安葬在一个个常被山雾环绕的峡谷里,那里有鲜艳的花草,一年四季都色彩缤纷。
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在王都区,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爱他的人带着他离开了,他住过的旧房子搬进了新租客。向云来路过小院子时,听见里面传出年轻夫妻和小孩玩耍的笑声。
这就是王都区,噩梦飞快地诞生,希望飞快地消亡。废墟与楼宇共存,光明与黑暗并行,许多人在这里出生、死亡,哭泣、大笑,爬高、跌低。无数声音、无数命运,被困锁在看似自由的巨大囚笼里。
向云来往前奔跑。三月的风仍凛冽,划过他酸涩的眼睛。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向榕离开王都区,走到更开阔、更安全的地方去。
向榕的月考成绩果然十分优秀。王都区没有学校,向榕在朝阳区的一所高中就读,包括她在内,全级大约有16个特殊人类考生。向榕的全级排名始终保持前50,若能一直保持到高考,无论新希望学院还是人才规划局,都任由她选择。
向云来买了向榕喜欢吃的蛋挞回家,才看见“百事可靠”的招牌,紧接着就在招牌下瞧见了被赶出来的任东阳。
这段时间向云来忙着找人和帮忙处理方虞的身后事,很少跟任东阳联络。这无意的冷落让任东阳有些牵挂,今日得空便过来看看。不料一进门,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