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昨晚和国土局的人吃完饭,遇到了你外甥,他非拉着我过来参观他公司。”
刘白的外甥是陈疆册的表弟,二十三岁,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学,职高读了一半便辍学、步入社会。靠着一张脸和三寸不烂之舌,意外在网络走红。时代确实在改变,传统观念里,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的观念早已沦陷。
他表弟走红后开了家电商公司,两层楼近五十个直播间,都在搞直播带货。
昨晚他半嘚瑟半炫耀地拉着陈疆册去参观,参观到最后,已是半夜十二点,他精神异常亢奋,非得拉着陈疆册在他办公室喝几杯。
陈疆册没带司机,自己开车的,喝完酒后,懒得找代驾。
所幸刘白公司在同一个园区,他随即就在刘白的办公室睡了一宿。
分明半个园区都是干直播行业的,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出租车招手即来。
近些年来陈疆册处事越发稳重,滴水不漏,每每刘白想要赞赏他时,他总是能做出些奇怪的行为,让刘白忍着骂他的冲动。
“希尔顿离这儿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你已经懒到连坐二十分钟的车都不愿意了吗”
“都快三点了,妈,您儿子不是小年轻了,有那么多精力。”
刘白嗤笑了声“说得好像你都四五十岁了一样。”
他也才二十九岁。
“既然知道你不是年轻人了,那麻烦你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行吗”
“妈,当初外公外婆催你结婚的样子你还记得吗”陈疆册连自己母亲都打趣,“你觉得你和他俩像不像”
刘白愣了愣,随后,恼羞成怒“滚出我的办公室。”
陈疆册胡乱地抓了把头发,头发凌乱,眉眼慵懒,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随性的痞帅。临走前,他不忘贱兮兮地说一句“您别忘了,这一整栋厂房都是我的地盘。”
近乎自言自语的声调,偏偏又让刘白听清“房租都没给。”
“你那么多厂房的房租,谁给了、谁没给,难不成你都清楚”刘白是不信的。
陈疆册牙床上下触碰,唇齿迸发出轻巧的一句“当然都清楚,尤其是这一栋,清楚得不行。租给谁的,什么时候交的,每年租金多少钱,记得一清二楚。”
闻言,刘白冷哼了声“差不多得了,我在这儿租了三年,你才知道我的分公司在这儿。”
陈疆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倦懒的眼,笑意难辨。
他没回话,像是被挑明后无话可说。
由冰冷的水泥建筑物里出来。
室外日光岑寂,空气里泛着凉意。
陈疆册拿起手机看了眼,不到八点。
手机探出天气推送,今日有雨。
是尤为寻常的一个工作日清晨,陈疆册取车,驶离园区。
快到家时,车窗玻璃砸落了一滴雨,昭示着潮湿的春日尚未落幕。他将车停在院子里,进屋后洗澡,换了身衣服,走到落地窗边,俯身而望,是花开满树的楸树,粉嫩的花瓣被落雨砸落,与泥水混淆。
是一场孤寂的春色盛宴。
冷色调装修的房子,空洞,死气沉沉。像是失去颜色的旧梦,等不到绵延回温。
陈疆册的眼里是泛不起波澜的水面,又过一年了,他仍是独自赏花。
阮雾不过是去茶水间泡杯咖啡的工夫,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她办公室外围满了人。
其实工作室的人年龄都和她差不多,性子好玩得开,哪怕是开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