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来,从不敢在婆母面前大声说话的谭氏,不待梁氏讲完,直接道“呵呵,母亲,一荣俱荣我是信的,一损俱损母亲难道忘了,女婿刚遇刺、外间谣言满天飞之时,在座的诸多亲朋,哪个不是连夜搬离我府唯恐被牵连”
“放肆”
眼见儿媳当着这么多人面,言语上顶撞自己,梁氏不由羞恼。
可这一回,却没吓到谭氏,只见她在众人错愕目光中朝梁氏一拜,道“母亲安坐,眼下已丑时三刻了,儿媳去前头看看官人他们收拾停当没有。”
说罢,屈身一礼,转身走了出来。
程氏见状,连忙起身,对婆母也是一礼,“母亲,儿媳也去前头看看官人。”
紧接便是林氏,“孙媳也得去前头看看官人。”
几人鱼贯出了花厅,行不多远,便听身后厅内传来一声清晰的茶碗落地脆响。
林氏小心回头看了一眼,赶忙追上了婆母,小声道“母亲,您真厉害”
谭氏这才站定,缓缓吐出一口气,望着自己仍因激动而颤抖不停的双手,低声道“憋了三十年的郁磊,今日终于得以畅快一吐”
“嘿,母亲方才那模样,竟有点像阿瑜”
“傻了不是,哪有说娘像女儿的”
程氏接了一嘴,三人不由齐齐笑了出来,林氏却暗暗想到祖母强势,这些年,婆母和二婶能不回老宅便不回老宅,想来当初没少受气。
现下好了,丈夫受封国公,女儿入宫为妃,儿子前途无量。
这天下,都挑不出几人能和谭氏相比,硬要比的话大概只有同一条巷子内的蔡源之妻王氏。
林氏不由想到,这国公夫人,果真让婆母涨了气势呀
还是阿瑜命好不但给了窝囊婆母胆气,她自己还没婆婆管束
前宅,陈氏兄弟,陈英俊,以及前日刚刚赶来的陈英朗等男子陪着族人喝茶叙话,等待丑时末一起赶往皇城。
比起后宅,这里的气氛融洽多了。
陈景安和陈英俊先后被下人请了出来,程氏以帮官人试穿冠冕的理由带走陈景安。
陈英俊在院内石榴树下见了站在此处等待妻子后,不由问道“怎了”
“没事,人家不想在后头待着了,特意来看看你。”
两人青梅竹马,成婚以来,感情颇好。
听妻子这般讲,陈英俊不由笑道“刚好,我也不想在里头待了。”
许是受到了婆母刚才的鼓舞,林氏只道“不想待就别难为自己,你方才没见,母亲好生厉害将十一婶狠狠斥责了一番,还顶撞了祖母”
“啊”
“啊什么啊如今母亲有爹爹、有你、有阿瑜,她底气足着呢诶,对了,你快去里头知会爹爹一声,母亲在房中等着爹爹呢。”
丑时中,陈景彦得到儿子的消息,回到了他们夫妻居住的院子。
卧房内,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谭氏此刻却又忐忑起来,望着丈夫待会要穿在身上国公冠冕,惴惴不安。
少倾,陈景彦推门入内正坐在床边的谭氏赶紧起身,微微低了头,因方才激动,此刻脸上仍是一片酡红。
老陈进门后,竟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谭氏刚才敢跟婆母硬钢,但此刻站在官人面前,竟怯怯的先认了错,“夫君,方才我一时性急,气到了母亲。”
“我方才已听纬廷说了,此事你做的不差,母亲那边我来哄。”
说话时,陈景彦以手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