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甚至有两分真心。
李顺茂等人听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纷纷看向了赵从贵。
昨晚攻城,鏖战半夜,此时他们确实是饿了。
赵从贵环顾兄弟们眼巴巴的眼神,却还是硬着心肠道“谢王掌柜好意,但我军有军纪,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谢过”
说罢,赵从贵转身一挥手,众人跟着他往店外去。
王二喜呆呆望着这群军汉,或许是因为扬州被围后积攒多日的恐惧,或许一张一弛的情绪到了临界点,蓦地鼻子一酸,忙道“诸位留步你们那淮北货票,城内几家大商行皆可流通,这货票,我收”
有了这话,赵从贵才驻足回身,认真确认道“当真王掌柜可莫要骗我,若我犯了军纪,可是要吃军棍的”
“自然是真的”
卯时末。
晨光中,王记胡饼店已忙活起来,王二喜带着两名住店徒弟,和面、烧炉。
赵元恪领着全排三十五位弟兄在店内坐了,一个个上身挺的笔直,既不来回走动,更无冒失去往后宅的举动。
到了此时,王二喜心中大定,主动和淮北军攀谈起来,“赵将军,你们昨晚进城后,怎睡到了屋檐下如今虽说天气暖了,终究还没出正月,夜里冷的很”
“我哪里是将军,大叔喊我小赵便是”赵元恪接着道“我淮北军自建军伊始,楚王便定下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的军纪。夜半入城,来不及分配营地,便借乡亲屋檐一用了”
这赵元恪约莫二十来岁,生的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王二喜心下又生出几分好感,便笑道“赵将军若今夜仍无营地可住,可来小老儿这边,在店里凑合一晚,总也比睡在街边好的多。”
“呵呵,谢大叔美意,此事却是不成我们都是些粗人,万一惊扰了大叔家眷,便是罪过了。”
粗人既识字又懂算学,还能算粗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二喜回头再认真打量赵元恪一眼,笑呵呵的将揉面活计交给了徒弟,自己转去了后院。
后宅正房,王二喜推门入内走到床边,趴到了地上,掀开垂到地上的床单
王二喜尚未来及说话,藏在床下的妇人惊叫一声,便双手握着剪刀攮了过来。
幸而妇人惊惧之下失了准头,剪刀刺在了床帮上。
王二喜吓了一跳,忙道“是我你这婆娘要谋害亲夫么”
“爹爹”
“爹爹,淮北兵退了么”
床下先后响起一男一女两道声音正是王二喜的婆娘带着一儿一女藏在此间。
王二喜让家人从床底爬出来,细细解释了今日一早的种种见闻。
最后道“无事了,前头忙不过来,你们随我出来支应一番”
听了王二喜的话,一家将信将疑,倒不是他们不相信夫君、爹爹,只是他将淮北军说的天下少有,甚的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甚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
太过玄幻,有些不真实感。
辰时一刻。
胡饼出炉,果真像那赵将军说的一样,无论官、兵,皆是每人两张胡饼。
一时间,店内尽是男人们大口吃嚼吞咽的声音。
王二喜的婆娘和女儿穿梭在店内,为众人添水轮到那赵元恪时,他放下饼子,特意起身朝王家小娘一礼,并温和道“有劳小娘子。”
直让王小娘微微羞红了脸。
李顺茂吃的快,已忙完了的王二喜寻了空,在围裙上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