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北,王妃娘娘若想罩一个人,自然没人敢欺负,只是猫儿以为牛氏和齐氏打的是同样主意,所以偏偏不提让燕儿住进王府照应。
牛氏微一躬身表谢,却又道“燕儿若得王妃照应,是她的福分。但常言道,女大当嫁,王妃能照顾的了她一时,总不能照顾她一世。王妃若能帮她寻个如意郎君托付终身,老身便是死也瞑目了。”
说到此处,牛氏眼中忽然泛起泪光,赶紧帕子拭了拭眼角。
身旁小女也跟着红了眼睛。
来前,折、佟两家女子自然知道此行带了政治目的。
男人们谋的是家国大事,这女儿却是牛氏身上掉下来的肉,淮北距麟府路何止千里,这一来,说不得日后母女便再无相见之日。
但,这又是大族女子生来便背负的责任,或者说是她们逃脱不了的命运。
见牛氏动情,猫儿抬起纤纤素手做了请茶的动作,并借机思索几息。
如今她有了儿女,自然更能理解牛氏的心情,便也跟着一叹,“折夫人,择婿之事是想寻个咱将门子弟,还是寻个倜傥士子”
一瞬间,猫儿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堆人宝喜、毛蛋、二郎、小乙,甚至官人的学生朱春、郭林。
但前四人,皆出身不高,比起西军之望的折家,家世差了些。
可早有腹稿的牛氏,抹干眼泪后,道“将门子、士子甚的都不当紧。只需家风好些的便好。”
猫儿又是一番思索,牛氏却更直白道“老身来到淮北后,得知了商郡太夫人的种种事迹,同为夫人,老身对太夫人敬佩不已,由此可窥得太夫人一脉子弟品性必然不差”
猫儿不由一怔。
商郡太夫人说的便是猫儿的亡母秦秀娘。
四月间,官人归家,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道来自东京的谕旨。
谕旨内容,则事关赵家猫儿的爹爹被封为商郡太公,母亲被封商郡太夫人。
但有赐爵,总要讲讲因为何事。
而赵家夫妇能被追封的原因在谕旨内写的清清楚楚,正是因为他们养出了一位贤惠女儿。
楚王在前方打仗,王妃在后方为其操持家事,不使他分心,可尽心国事。
大齐版的军功章也有她一半。
而受封的秦氏,过往事迹自然需重新加工一番弃齐逃周这一段隐去,沦落风尘更不可能提,变成了寡母辛苦耕作养育一双女儿,最后积劳成疾病逝。
这一下,秦氏的经历经过皇家的确认,变成了无可辩驳、不容怀疑的事实。
早年间,楚王起势之后,桐山县衙早已为秦氏重新做了籍册,当然,内容非常正面。
可随着谕旨传来,桐山县衙连夜召集人手,为秦氏作传。
甚至有商户想要集资为秦氏在双河村立牌坊猫儿知晓后,却阻止了。
毕竟,当年虽蔡婳帮她将双河村的百姓迁走了,但当年旧事并非完全无人知晓。
再立牌坊,未免显得太过有些过犹不及。
甚至,猫儿都能猜到,某些淮北高层也知晓这段历史。
只不过因为官人在,无人敢提而已。
这道谕旨,更是为母亲之事盖棺定论站在这个角度,猫儿止不住对远在东京的嘉柔,生出几分好感。
想到这些,猫儿很想念母亲若娘亲在,见了稷儿和冉儿,该有多开心呀。
花厅内,因猫儿突然间的沉默,安静下来。
牛氏已说的足够直白,自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