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随波逐流,不被世间洪流碾压成齑粉已属幸运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出一个楚王。
“少年郎,你叫甚多大”老卒张传根又问了一遍。
“我叫张小尹,十六了”
张小尹答了一句,旁边袍泽马上打趣张传根道“哟,和老张一个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传根无声一叹,从怀里掏出一颗晨间剩下的馒头悄悄丢了下去,低声道“想办法活下去”
按说,这种举动不太合适虽说那城下张小尹可怜了些,但毕竟是敌人,张传根这是赤裸裸的资敌。
不过,众人却都没说什么,甚至有人偷偷回头瞄了一眼项团长和秦营长,唯恐两人惩治张传根。
秦胜武马上收回了目光,当做没看见。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项敬却靠着城墙冷声道“明日晨食,老张少领一颗馒头”
这算是惩罚,但少吃一个馒头,却又算不得什么众袍泽不由替张传根松了口气。
战场厮杀虽残酷,却没有将他们变成一群只知杀戮的机器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知晓自己为何而战。
往小里说,离家千里来到河北作战,是为了守护淮北故乡,守护妻儿爹娘的美好生活。
往大里说,也是为了守护齐国万千百姓。
他们的敌人,是狼子野心的金虏,是甘为金人鹰犬的王文宝之流,而并非张小尹这般身不由己、生死两难的百姓。
城头正闹嚷间,却见一身甲胄的楚王出现在了登城马道上。
“立正”
项敬赶忙起身喊了一嗓子,众军士整理衣甲相迎,张传根回身前,最后朝城下低声道“小郎,这几日你藏好,若你撑到我大军取胜,我便救你”
这边,陈初登城后,摆手示意大家随意,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项敬身旁,和大伙唠起了家常。
“杜三郎,我记得你去年春刚刚完婚是吧”
因陈初的到来,相邻防区的第五团四营营长杜焘主动凑了过来,不想,却被陈初一眼认了出来。
杜焘不由一喜,乐滋滋的看了看跟过来的几名下属,顾盼生辉我早说过王爷认识我,你们还不信,这下看到了吧,王爷不但认识我,还晓得我在家行三
“嘿嘿,回王爷,去年春五月初四成的婚。王妃娘娘不但亲自到场,还赐了俺婆娘一副头面哩。”
杜焘越说越得意
陈初能做到记得每一名营级军官的性命,但婚丧嫁娶这些事他肯定没时间次次到场,几乎都是猫儿在帮他去承担这些事。
便是去年冬挺着大肚子时,也没落下。
说起来,经年累月忙活处理不完的琐事,猫儿一点也不轻松。
陈初不禁有感而发道“三郎刚成婚,便随大军出征,家里娘子该说我不近人情了。”
“她敢她敢说王爷一句不是,老子揍她”
“哈哈”
“哈哈哈”
城头上,哄堂大笑,陈初也忍俊不禁道“打老婆可不算本事小心你娘子去王妃那里告状,到时若王妃罚你,我可拦不住”
又是一番笑声,杜三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笑道“俺就随口说说,俺也不舍得打啊”
别看杜三憨厚,倒是一个惹笑的好手。
城头上笑声不断,和尸横遍野的城下格格不入。
气氛到位了,大伙心情松弛,有名去年刚参军的淮北新兵,大着胆子问道“校长,你想王妃娘娘么”
这个问题稍显逾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