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云霞巷。
自打数月前梅瑶姑娘从良后,便搬到了巷内一座里外三进的小院落脚,小院更名为梅影小筑。
所谓从良,不过是由以前鸨子让接什么客就接什么客,变成了梅瑶想接什么客接什么客。
有了一定自主性,却也因此使得梅瑶的身价再次水涨船高。
东京城内一众纨绔衙内,无不以接到梅大家的请柬为傲。
六月初七,巳时。
梅影小筑的院门被人扣响,守门丫鬟开门后,见外边站着一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眼光毒辣的丫鬟一眼便从对方衣衫布料上判断出来人非富非贵,便客气拒绝道“好教先生知晓,若无请柬,我家姑娘怕是抽不出空来接待先生”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支断簪连同一锭小元宝递了过去,温和道“劳烦姐姐将此簪呈于梅大家,便说有故人来”
那丫鬟再次打量年轻人一眼,收了那簪子和元宝,低声道“通禀可以,但梅大家见不见你,奴可做不得主。”
“劳驾”年轻人笑的一脸自信。
史五郎先骂了一句,才道“问恁多作甚好好干便是了,待明年哥给你娶个嫂子”
一来,他去的是大齐首善之地的京城,城外驻有数千兄弟,完全想象不出会遇到危险的可能。
这么一说,郦琼想起来了鲁王还在东京时,曾无意间提过梅大家一回,还说回头要带他和单宁圭找梅大家听曲呢。
和外松内紧的蔡州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向贵妃说起这个,刘豫便来气。
他并不是起疑,只是在责怪向贵妃为何直到巳时才来陪自己
年纪大了,又患了重病,变得敏感且矫情。
数里外,皇城庆宁宫绛萼阁。
这吆喝声,是在告诉里面的李科,外面一切正常
史五郎的任务便是护卫李科安全,防止有人尾随。
待路人走远,史五郎一边吆喝,一边往巷头巷尾张望一番。
“毕竟皇上就在你庆宁宫寝殿,万一皇后前来探视撞见了,到时不美。”
李忠闻言,颇为意外,随后捏着向贵妃下巴的手指忽然加了些力道,同时笑道“早闻路安侯桀骜,没想到三皇子还有这等手段”
人,越是力不从心之时,越是想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
他二人好上,从最近两月皇帝得了痹症才开始,甚至向贵妃更主动一些。
“呃”
郦琼心头一片火热,当即在营中捯饬一番,揣上一兜金珠,只带了两名侍卫便进了东京城。
事到临头放弃,让人憋闷。
便是强自压抑,刘螭脸上也没忍住露出一抹惊喜神色。
于私来讲,当年淮北之乱,这郦琼在寿州可没做什么好事
亲眼目睹过当时惨状的李科,自然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年纪若生在贫苦人家,早已人老珠黄,但常年生活在后宅深宫的向贵妃保养得当,那股子熟透韵致,却比青涩小娘还要来的勾人。
由小见大,怪不得大齐风雨飘摇,如同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踹上一脚便会轰然倒塌。
“是”
若刘豫身体康健,李忠或许还会老老实实做他这禁军统领。
夜里亥时。
“良人儿,你答应助螭儿了”
随后,一名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赤着身子从向贵妃的床榻上起身,坐在床沿开始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