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
寅时末,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光景。
往常像只勤劳小蜜蜂般的猫儿,今天睡的沉了些,以至于陈初穿好了衣服,猫儿才将将醒来。
眼瞧官人即将出门,猫儿赶忙爬起来边穿衣边道“官人醒了怎不叫我呢”
陈初回身将猫儿按回了床上,抬手在猫儿小脸上摩挲几下,柔声道“刚刚卯时,你再睡会。我这回走,快则一两月,最迟半年便回,家里又要辛苦娘子操持了”
大脑尚未完全重启的猫儿,温顺的在陈初手掌中蹭了蹭脸蛋,低声呢喃道“猫儿晓得,家里的事,官人尽管放心”
稍稍温存片刻,陈初下楼取了那柄锟铻刀,走出涵春堂。
外间月朗星稀,清爽晨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大步去往前宅时,却在垂花门旁遇见了一身红衣的蔡婳。
蔡婳仰着头,望着微微摇晃的灯笼出神,似乎是在等人。
东方天际已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
“昨晚我没吃面”
同日,卯时。
“当真”
杨雨田表示,这样的军旅生涯始料不及,很操蛋
随后几日,淮北军保持着每日行进四十里的速度,不疾不徐往东北方向进军。
毕竟,整个大齐在外领军的军头,路安侯是唯一一个私下对他表过忠心的将领。
“难道路安侯便没别的话单独与我说”
都甚时候了,还他妈害怕被人怀疑若事成登基,便是天下人都怀疑你,谁又敢说你一句
若事败,你便是一只纯洁小白兔,你那兄长也得将你炮制成麻辣兔头
抱膝坐在床角的猫儿想了想,小脸上一片落寞,软绵声线里尽是懊恼,“哎,明知官人今早要去做事,我却贪睡耽误了给他煮饭我生自己的气,便气哭了。以前,他每次出去做事,都要我下面给他吃”
齐都东京,灯火不夜。
“就这”蔡婳依旧不满意。
蔡州周边,哪个村子没有一两名原本穷的叮当响、近一年却忽然有钱盖房娶妻的淮北老兵。
丰乐楼,城内最顶级豪奢的消金窟,因河北叛军兵临卫州的消息闹的人心惶惶,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可看着眼前这情形,刘螭又迟疑了
优柔寡断不足为谋
“昨晚,我不是已与婳儿道别了么”陈初不由笑道。
“这是自然”蔡源道。
六月初三,大军行经亳州,当晚扎营鹿邑县北。
北去二百余里
夜里亥时。
这个时辰,劳碌了一天的普通百姓大多已进入梦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说来浪漫平和,但背后的实情却是百姓们舍不得夜里点灯,清汤寡水的饭食也不支持人们熬夜。
然后,就有了河北路叛军兵临卫州,刘麟率靖难军离京拒敌
接连帮他解决了这桩麻烦,可刘螭又讲,如今与他亲近的禁军头领李忠,只有一万军士,担心受不住刘麟反扑,希望路安侯所部能靠京城更近一些,以确保事发后可迅速驰援。
“噫赵猫儿,我可告诉你,你可以说我不正经,但不能说我老”
文人不可信,武人的嘴同样能骗鬼。
“才不是呢”
就算李科方才惹刘螭不快,后者也不能责罚于他。
猫儿再也不想做一个秒懂的女孩了
“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