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暑气渐生。
大齐皇子、鲁王刘麟近来的脾气也像这天气一般,越发暴躁。
项城之事已有十余日,据陈州知府报,如今城外已聚集各地士子两千余人,白日里他们游街、围堵查案钦差驻地叫骂,夜里便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常有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
刚开始,他们还没这般嚣张,这一切皆从路安侯发声以后开始。
想起此事,刘麟便恨的牙痒痒,那路安侯表面上是要护佑大齐国本,实则却是在和他唱反调。
可路安侯的话,确实有用他开口后,陈州厢军、民壮,甚至知府再不敢强行阻拦士子
十四日,项城之事尚未平息,河北路又突生变故。
已蛰伏近半年未有动作的叛军王彦,忽然率部自太行山南麓杀出。
因刘麟带走了原本驻防河北路的靖难军主力,河北路防守空虚,王彦军四日南进二百里,于十八日兵临黄河岔流北岸的卫州,距东京城仅二百余里。
若叛军顺利渡河,马军一日夜间可兵临东京城下。
他们看的清楚项城之事中推波助澜的蔡州五日谈、为闹事士子便利的所谓非官府组织,背后都有节帅府的影子。
再者,那师长、府衙乃至百姓的评分,前三甲获得奖学金这不就是缩水版的科举么
蔡州府衙不嫌麻烦,搞出这种好玩的事物为士子服务,同样赢得了别府士子们的好感。
数十息后,夏志忠归于平静。
“”
起初,刘麟坚决反对此法。
“去为何不去我走了,妖魔鬼怪才敢跳出来了,咱们一网打尽,免得再费心费力四处捉拿。”
二进花厅,正中圆案上已摆好几样精致小菜,一壶好酒。
南北同时生乱,一时间,东京城内人心惶惶,有些胆小怕事之人已带着细软搬到了乡下,立国十一载的大齐颇有些风雨飘摇、行将末路之意。
这家客栈档次不低,除了有普通客房,后院还被隔成了数座小院,好满足客人商谈要事的隐私需求。
受宠若惊的夏志忠忙不迭双手接了,激动的微微哽咽。
宋元松一句话让气氛沉闷下来,亳州士子谭融道不禁有感而发道“陈兄,你说,我们亳州怎样才能有你们蔡州那般万象更新之风貌啊”
“近日来,闹的沸沸扬扬的项城一事,夏寻访难道没听说”
“吴大人”
五月二十二,下午申时。
钱亿年本想劝阻刘麟尽量不要在此敏感时机离京,但稍一思索,想到皇上虽口不能言,近来病情却算平稳,短时内应该不会有甚变故。
因此刘麟至今未能下定决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眼瞅项城事件愈演愈烈,刘麟也不得不暂时忽略郦琼的感受。
两碗酒下肚,唐州士子宋元松又忍不住牢骚起来。
印象中的蔡州城和大齐其他府城没甚两样,可眼前尚未入城,只一个码头,那股繁华气息便扑面而来。
钱亿年见此,只得情真意切道“殿下,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次查案乃殿下主导,那颍川陈景安又在报纸上煽风点火,暗暗将士人怒火往殿下身上引。若不断臂求生,恐与士人生出嫌隙,于鲁王将来龙登九五百害无一利该低头时需低头啊”
与他一同下船的,有宿州怀远县乡绅卢远举二子、韩骏家的管事等人。
只不过,拿来引诱陈初的山东路泰宁军地盘这块饵原本的主人郦琼,却相当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