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浩唰唰撕了报纸,低声斥道“上期报纸不是正在深挖贼人蹿入怀远县的真相么怎这期学了这泼妇骂街的做派”
“姑父,怀远县之事,不过是程锦那名跟班的胡乱猜测,咱又无甚证据”
姑母骂吴逸繁,他尚且能忍,但在家中从来不敢高声的姑父骂他,吴逸繁不乐意了。
“你懂甚便是猜测,只要分析的条理清晰,也够路安侯喝一壶的你可知,他此次收拾那么多士绅,为何没有人敢替士绅仗义执言么”
“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些士绅丢了气节。陈初以此将这些士绅和天下读书人区别开来了,谁再敢替他们求情,不免被人怀疑同样没有气节可若是此事乃陈初自导自演,那便是代表他想对天下士绅动刀便是咱们没有证据,但只要引导天下士人对他怀疑,他就完了”
孙昌浩痛心疾首道,吴逸繁听了越发觉着姑父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辩解道“这期没有深挖此事,但下期可以继续编排他嘛,君子言往后又不是不印了”
“糊涂”
孙昌浩无语的拍了拍额头,“你们这篇小传,直如泼妇骂街,就此一回,便失了公信谁还肯信你们往后你们再说陈初任何坏话,只会被认为以公器报私怨”
听姑父这么一分析,吴逸繁不由一阵沮丧,沉默片刻,起身出门,却被孙昌浩喊了回来。
“茂之去哪儿”
“我回报馆”
“此时去不得”
“如何去不得”
“以陈初在蔡州之声望,你们这么骂他,你觉着这满城百姓会依你们”
“百姓他们敢他们不怕王法么”俊秀面庞稍显扭曲。
路安侯惹不起也就算了,百姓他们算个鸟,也敢置喙我们的事
“”
孙昌浩看了一眼气冲冲的吴逸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以前,怎没发现这个自小便以聪慧著称的妻侄,竟这般蠢笨。
因君子言免费派送,在蔡州城还是有些读者的,毕竟,报纸终究比竹片擦屁股舒服些。
巳时。
新一期君子言已经派发全城,本来不算吸引人的内容,这次却迅速吸引三两人群聚在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拼读起来。
不过,读者们看完后,要么沉默不语,要么脸色难看。
有不识字的,看见这幅奇怪景象,不由好奇的抓耳挠腮,可问向旁人这君子言上写了甚,却没人愿意相告。
最终,茶馆中的说书人架不住众人央求,勉为其难的念了起来,“莽夫陈楚,生性残暴,喜淫好奢,侥幸窃得高位,为祸一方”
结果,一篇几百字的小传还没念完,这说书人便被人打了。
“好大的狗胆,路安侯也敢编排”
“哎呦别打,别打,又不是我写的要说理去寻那君子言报馆啊”
相比于相对温顺的蔡州市民,城南工业区那些有了一定组织度的各场坊工人,反应更为激烈。
他们大多是外府灾民,流落至蔡州后,不但得了留守司大军庇护,令人娘娘的场坊还给了他们生计。
不夸张的说,灾民中有很多人认为自己一家的性命都是路安侯夫妇救下的,这点可以从供奉了猫儿的令人娘娘庙内的香火之盛,窥见一斑。
是以,当他们看了君子言的报道,只两刻钟便汇聚数百人,杀气腾腾的涌入了蔡州南门。
守在南门的军士,若照往常,忽见这么多青壮同时入城,肯定会阻拦盘查一番。
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