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淡淡吩咐一句,苟胜马上从怀中摸出了那枚银锞子,陈初接了把玩几下,忽然轻飘飘抛了过去。
可不想,尤不解气的蔡婳反手又是一巴掌。
习惯了官场暗斗和忍让妥协的府衙内,因这声齐喝,顿时被阳刚之气充斥,空气中狂躁、猛烈的凶悍气息四处狂飙。
眼瞅陈景彦和蔡源先后沉默下来,有手下兄弟吃亏了的苟胜不由急道“三班中皂班的秦大被打断了胳膊,便是吴家之人便不需受惩处了么”
“哈哈哈”
至于孙知府已无需顾忌他的脸面,今日,他先是被路安侯当着众官打了脸,再有告知广大百姓,行凶之人乃知府下人
往后,孙知府在官吏、百姓心中,怕是连泥菩萨都不如了。
贺北分析道,却也暗暗替几朵金花说了好话。
尽管故意粗着嗓门,但这道声音的柔媚底色,却是遮掩不住。
苟胜满脸涨红,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打了
待强压下胸中怒火,苟胜才盯着吴氏恨声道“你敢打公差”
陈初笑笑不置可否,忽然大声喊了一句门外的毛蛋,“毛蛋,去后宅请夫人一趟,就说官人带她出门装逼”
不想,吴氏一侧头,盯着西门恭缓缓道“西门大人一个掌管盐铁的局务官,甚时候能管府内斗殴之事了你操这么多的心,朝廷给你发两份俸禄了么”
“”
猫儿见这妇人对官人不敬,条件反射一般,一步横移挡在了官人身前。
西门恭见势不妙,连忙大喝阻拦。
“好,既然如此,便照陈同知的意思誊写卷宗,结案吧。”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吴氏身后的吴逸繁,兴奋的攥紧了拳头,一直盯着苟胜和其余几名参与过殴打他的衙役。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吴逸繁,望着姑母,崇拜的无以复加。
毛蛋和宝喜反应也很快,自然不能任由这悍妇辱骂东家,可又因对方是妇人,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蔡婳虽没毛蛋和宝喜的动作快,却最是果决,只见她一步上前,伸手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毛蛋,“别碍事”
毛蛋猝不及防,往旁边一个趔趄,却也让出了蔡婳直面吴氏的空间。
两人身高差了大半尺,猫儿说话时不由自主仰起脸蛋,略施粉黛的精致小脸上有疑惑、有担心。
吴氏莫名其妙说了这句,突然扬手一巴掌抽在了苟胜脸上。
“没问题”陈景彦拱手道。
陈初不说话,堂内无一人说话。
吴氏虽一届白身,但吴家却不是没有命妇,大怒之下早顾不得许多,只见她上下打量猫儿一眼,扭头朝婆子、侍卫们道“你们都瞎了么看不到主家受辱么将这小贱人拿下,出了事我吴家担着”
有陈初在,便是宝贝女儿把天捅个窟窿,也能保她无虞。
吴氏斜乜苟胜一眼,转身看向了蔡源和陈景彦,像是说给苟胜听的,也像是说给全体桐山系听的,“我如何不敢打我吴家清贵数百年,家中出过的宰辅良臣如过江之鲫还打不得你一个贱吏”
只觉扬眉吐气了的苟胜,提了提腰间绦带,对人头攒动的百姓喊道“今日书院街行凶之人并非府衙官差,如今已查明,凶徒乃孙知府家下人。为还受害者公道,凶徒每人杖六十,就在衙前街行刑”
习惯的肢体语言,让她开口之前,先伸手指向了陈初的鼻子。
有了西门恭发话,西门喜等捕快衙役这才悻悻的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