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坐在界碑上,遮阳棚外的殴斗已接近尾声。
长子的第一小队加县衙步快,面对朗山吏人本就不落下风,再有忽然蹦出来的周良第三小队
今年三月,第三小队因围剿张立等匪人时表现不佳,被颁了乌合黑旗。
此次再见,三小队脱胎换骨一般,颇有些凌厉之感。
人人奋勇不说,且进退有度,脚步迅疾不乱。
一边倒的局势,让陈初失了兴趣,随即开始四下打量周边环境因西瓜节的影响,官道上商旅穿流。
有些谨慎之人,见此处发生冲突,赶忙调头往回狂奔。
有些胆大的,却站在远处朝这边眺望。
时刻留意着陈初的西门恭,见前者开始打量环境便猜到了他的心思,连忙上前低声道“兄弟打便打了,断不可在此处坏人性命”
陈初自然知晓西门恭说的对,却依然有些可惜的往郑三几人身上看了一眼。
西门恭和陈初相识有段时间了,也大致摸到了小老弟一点脾性,便换了方式小声相劝道“杀人不难,关键是如何灭口”
说着,西门恭往遮阳棚旁那些方才被搜身、此时惊慌却因不舍牛马而没有跑开的商旅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丁家三口,道“兄弟若执意如此,那么这些人也不可留,还有,远处那些看见我们冲突的商旅也需捉来”
“哥哥,且放心,我没打算要他性命”
听陈初这般讲,西门恭长出一口气。
今日县界冲突,目击证人太多太多让陈初杀了那郑三,他没甚心理负担,若因此需把无辜商旅,和那丁家三口也处理掉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也有违他平日对联防队讲的不欺穷苦、不欺弱小。
西门恭也是一番苦心,方才他见冲突起,赶忙喊了步快上前助拳。
这么一来,两县都有公人参与殴斗,接下来也不过是两县间的口水仗,虽然麻烦,但那已是需陈景彦去头疼的事了。
午时末。
“郑郑丙是吧方才我是这条腿先迈过县界的,你要不要来敲折”
陈初从界碑上起身,先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到郑三身前道。
郑三现下自然没办法敲折陈初的腿了他的右臂因方才格挡长子一棒先折了。
即便郑三疼的满头汗水,却依旧光棍,呵呵一笑,单手作了个抱拳动作,“陈都头是吧,我郑家记住你了,青山不改,咱们必定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四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还尼玛嘴硬呢再嘴硬把你卵子摘了”
周良骂道。
其他人骂摘你卵子是吓唬人,但鹭留圩的人说这句只是在陈述一個事实。
郑三不由想起了樊毅的尸体斜眼看了周良一眼,郑三再不言语,抱着一支胳膊往西而去。
其余朗山吏人、伴当,互相搀扶,一瘸一拐赶忙跟上。
颇有些狼狈之相。
陈初随即迈步走到周良身前,上下打量一眼,再看了看那面乌合旗,不由哈哈一笑,伸手在良哥儿胸口来了一拳,“良哥儿,这旗往后便去了吧。”
“噫那不行,初哥儿说了,要我们三小队打个翻身仗才能去了这旗,收拾几个蟊贼泼皮,算甚翻身仗”
周良自从进驻清风岭,便没有回过庄子转眼已在条件相对艰苦的寨子里待了小半年,人黑了、也瘦了些,看起来更精干了。
便是他那三小队也同样如此,并且三小队此时的人数比离庄时至少翻了一倍,其中有些新面孔,陈初也是初次见。